年锦书硬着头皮问,“如何屠城?”
“我有白骨哀。”凤凉筝风轻云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实不相瞒,我有两瓶白骨哀,本就是为了幽州城准备的。”
他想屠幽州城,想了十年!
这一瓶白骨哀,也留了三年,一直不为人知。
年锦书,“……”
凉筝哥哥,冷静啊!
年锦书上辈子飞升了,她内心虽恨意十足,多年在绝望深渊徘徊,可她最后选择牺牲自己,救了整个西洲大陆,她骨子里是有一点悲天悯人的仙性。
种族不同,其心必异,这是常情,可……每一个种族,都有好人,坏人,不能一概而论。
屠城,就代表着整个幽州城的魔都要被屠尽。
年锦书想起她在血池边遇到的孩童,一个一个玉雪可爱,古灵精怪,都不是坏人,就林半夏这纨绔公子,本质上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凤凉筝的内心宛若不生草木的荒田,没有阳光,没有养分,孤独,清冷,阴鸷,认定一件事,更是不回头。
任由谁也不曾想到,看起来如此温柔如玉的翩翩公子,心里住了一头魔。
这一头魔,若是放出来,一定为祸苍生。
雁回说,“这是下策,不至于。”
他看着凤凉筝,坚定又从容,“凉筝,我们不会走到这地步。”
若是放出白骨哀屠城,那魔王宫必定先杀了他们,同归于尽,且白骨哀也不一定,能杀了魔王,西洲大陆有这么一大杀器,魔界必然有所知晓,白骨哀的秘境内的威力,魔王也看得一清二楚,必然会有所防范。
“其实……还魂铃可以开虚空之门。”年锦书说,“如今虚空之门关闭,是因还魂铃没觉醒,完全觉醒的还魂铃,不受魔界法术禁锢,可以肆意穿梭两界空间。可还魂铃觉醒,需要碧云珠,三青石还有……浮光鼎。”
浮光鼎是凤凰城镇城之宝。
凤凉筝挑眉,“你只有天星魔芋?”
年锦书点头,“碧云珠在魔王座上,三青石在昆仑镜,浮光鼎……”
“浮光鼎在我储物袋里。”凤凉筝淡淡说。
雁回甚是惊讶,“你怎么把凤凰城镇城之宝带在身上?”
凤凉筝抿唇,因为鸢儿喜欢浮光鼎,且每次在浮光鼎里,能吸收浮光鼎里的灵气,有了这灵气,鸢儿会很开心。
他算是……为搏美人一笑。
这隐晦的理由,自是不能说。
“那就缺了碧云珠和三青石。”年锦书也甚是苦恼,昆仑镜始终是她心头的一道伤,她总是避而不谈,想要等她实力更强了,一个人独闯昆仑镜。
第288章 大概是害羞吧
她也没想到,竟有一天,迫于情势,她竟要去一趟昆仑镜。
若是拿到三青石,再拿碧云珠,还魂铃就能全部觉醒了。
年锦书和雁回心里都清楚,他们修为若去昆仑镜,可能要九死一生,太过冒险,年锦书唯一庆幸的是,哥哥和薛岚不在。
上一辈子的悲剧,不会重演了。
为了阻拦凤凉筝真的用白骨哀屠城,她可能要去一趟昆仑镜,还魂铃觉醒,比屠幽州城要……温柔一点。
若是凉筝哥哥犯了这罪业,今生怕是和飞升无缘了。
雁回给年锦书倒了一杯茶,声音称得上是温柔的,他问,“阿锦,你怎么知道还魂铃觉醒后,能肆意穿梭时空?”
年锦书,“……”
实不相瞒,若不是被你气死,我已是仙界逍遥长生的,又美又飒的仙子,还魂铃也有了灵体,天天吃得开心,玩得开心,他说不定都恨死你了。
雁回这话勾起了她的悲愤,她上辈子历经艰辛,手刃仇人,拯救西洲大陆,好不容易飞升了,她容易吗?
被雁回打回原形,重来一遍。
“我劝你不要再提。”
雁回,“……”
三人简单统一了意见,选择还魂铃觉醒,那就要去一趟昆仑镜,怎么说服魔王,让他们去一趟昆仑镜,就是年锦书要想的事情。
凤凉筝说,“逼他,不得不去,若他也去闯关,你拿到三青石概率会大增。”
“为何逼?”年锦书脑洞大开,“美人计?”
雁回脸色瞬间沉了,凉凉地看着他,你撩了一个南归还不够,还要去撩魔王,南归勉为其难就接受了,毕竟也是他。
敢去撩魔王,看他不打断她的腿!
年锦书这话一落就察觉到雁回的脸色,硬着头皮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开玩笑,开玩笑。”
“这是什么玩笑,能开吗?”
年锦书被训了一句,唇角一扯,努力地回想雁回是否撩过女修,她能反击一下,可脑补了上辈子,这一辈子,竟都没有他的桃色绯闻。
他竟然一头栽在她石榴裙下。
竟……还挺感动的。
年锦书痛快认错,“我错了!”
凤凉筝轻笑,“倒也不必美人计,他得不到我的凤栖梧桐,自然会打还魂铃的主意,主要魔界公主再患离魂症,或出了一点意外,昏睡不醒,他就必然需要还魂铃。”
雁回和年锦书茅塞顿开,这一招妙啊,离魂症难以辨别,只要公主昏睡,众人大概率会觉得她又犯病了。
魔王拿不到凤凉筝的凤栖梧桐,那就一定需要还魂铃。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想办法,挑起魔界内斗,搅得他腥风血雨,你想办法,拿到三青石和碧云珠。”凤凉筝和雁回接触不到魔王,也只有年锦书有办法了。
年锦书,“行,我知道了。”
雁回送年锦书出簪花楼,沿着鹅卵小径往外走,难得的二人时光,年锦书眉目带着一抹薄红,“你收到我的信笺了吗?”
情书可喜欢?
“收到了。”雁回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
没有想象中的欢喜,这让年锦书有点高兴,天天写情书给你,你一封都没回也就罢了,竟还不高兴了。
雁回却想问年锦书,这些年来,除了我,可有谁令你心动过?
萧长枫,不值一提。
那南归呢?
你是否,对他有些许心动?
你并不知道南归是我,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
截然不同的两性子,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南归?
她应该是喜欢南归的!
雁回眼神阴鸷,他这性子已十余年,也不见得年锦书喜欢他,可从幻境后,她的心境就变了,她喜欢幻境里,那肆意风流的雁回。
她并不喜欢沉稳清冷又沉默寡言的雁回。
在不夜都时,雁回就下定决心,她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就扮演什么样的人,他能扮演一辈子,既然喜欢幻境里的雁回,他就扮演幻境里的雁回。
可有一天,他戴上了面具,真的变成了南归,而年锦书并不知道是他时,她竟有些隐晦的喜欢,这就让他心境大变!
去他的扮演,他就是他!
凭什么不喜欢他,却喜欢一个伪装的他?
那她喜欢的人,是他吗?
“你和魔王常见面?”雁回问,语气已控制不住的酸。
“不常。”
“重生殿里,为何一院的白蔷薇,那不是你最爱的花吗?”雁回问,“宛平城内,也是院子的白蔷薇。”
年锦书,“……”
这特么是丧命题。
问题是,他要种白蔷薇,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也能怪罪我?
怪我太美吗?
“我们不熟。”年锦书求生欲极强,她停下脚步,倏然双手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仰头娇滴滴地看着他,“雁回哥哥,这飞醋吃得毫无道理啊。”
雁回仗着比她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年锦书困惑地皱眉,在他身上嗅了嗅,“你身上这味道……有点甜……”
雁回心神一慌,倏然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糟了,就顾着换衣服,身上的香留着,若是被年锦书察觉到了,他岂不是要翻车。
一想到南归说了什么混账话,那简直是修罗场。
不能翻车!
这件事要死,都要捂紧。
他的吻,霸道中带着一抹掠夺,又急又热切,他单手抱着年锦书,坐在花墙旁,一边亲着她,一边摘了一朵花,别在她耳边,声音含着十足的情欲,掩饰了他的慌张,“香吗?”
这花,香得有点甜。
年锦书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侧头就看到一朵大黄花别在耳朵边,再配上她今天这一身浅绿色绣白蔷薇长裙,真是……夜浓审美!
夜浓见他们一前一后地出来,年锦书耳朵上还别了一朵大黄花,唇角抽了抽,问年锦书,“他怎么离你那么远?”
“大概是……害羞?”
谁知道呢,少年心事好难猜啊,在浴池里那么孟浪,接个吻竟会害羞。
夜浓和年锦书离去后,包子说,“公子,今天在簪花楼前那一箭有古怪,我很清楚地看见是从远处射过来的,不是半夏公子的人射出,杀了半夏公子的箭,也不是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