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个叫法嘛,收拾了就是住人的。”
以前谨月母亲王氏刚过门的时候,他们养了一头牛犊,那头牛犊肥肥壮壮,但就是有拿牛角撞人的毛病。王氏那时年龄小、又瘦弱,第一次给牛犊饮水时就被撞倒在地,吓得怪叫,要不是陈老爹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出了这事,陈老爹也不敢再大意,就牵着牛犊,去集市上换了一头老实的驴回来。
可这头驴不知道是不是本身有什么病,才来两年多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陈老爹本来想再咬着牙买一头的,可由于家底薄,再加上地也不多,干脆就和邻居家合伙种地了——邻居家养着一头健壮的牛,而且两家的地是连在一起的。
所以驴圈就空了出来,平时也就放放农具什么的。
“你邻家大伯母嫁过来的时候,你那大爷爷也是收拾了驴圈给他们当新房住的,这没什么,尿罐子洗干净也能盛水呢,你说是不是?”陈老爹看谨月不说话,又开导道。
“嗯。”
谨月感觉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睛中打圈,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怜,命苦。
最爱她的娘走了,而爹的爱,也终究要成为奢望。她不想让爹为难,无论怎样,他是一家之主,她作为女儿只有服从的份。驴圈就驴圈吧,就算爹让她离开这个家,她也是没法说半个不字的。
没有娘的孩子,连任性都没有资格。
“这娃懂事,快趁热吃吧。”周氏摸了下谨月的头,难得的和蔼可亲。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陈老爹果然做事麻利,效率极高,一下午就把驴圈收拾好了。
他先把地面上又黑又湿的脏土铲了出来——驴圈一年四季不见阳光,里面阴暗潮湿,这些脏土基本是驴尿混在一起形成的。
接着又把大一点的农具,比如步犁、驴鞍等腾了出来,放在了后院的草棚下。然后又推着推车去河滩拉回了两车黄土,重新铺了下地。
两个破长凳,加一扇旧门扇,就成了一张简易的床,在驴槽边。
一切收拾好后,陈老爹又拿着大扫把,把凹凸不平的粗糙墙面以及屋顶扫了一道。
可能因为内心深处的亏欠感,陈老爹又把他平日里盖的那床破被子拿过来给谨月当了褥子——这也是和周氏商量的结果。
当然周氏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想用那床满是臭汗味又不暖和的破被子,她过来时自己就带了两床被子,就在陈老爹的包袱里面。
周氏带过来的三个女孩分别叫何如、何花、何样,年龄分别是7岁,6岁,5岁,何样只比谨月小两个月。
三个小女孩,除了何花脸上有一脸雀斑外。样貌都还不错。
她们本来的家是竹咀的何家,父亲叫何风,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男人,在村子里光阴也过得不错。
虽然周氏结婚以来连生三个女儿,但何风对周氏却没有半点嫌弃,仍然一如既往地好,对三个女儿更是宠得要上天。也许是上天嫉妒,持续了6年的幸福突然戛然而止,在何样3岁的那个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