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关灯
护眼

第23章 第 23 章

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66dushu.com,最快更新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虽然柏空丝毫没有因为楚逸尘瞒骗自己的事生气,  可他越是这样,楚逸尘心里就越是愧疚。

如果柏空大发雷霆,骂他打他,  他反倒不会这么难受,  因为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楚逸尘知道自己对不起柏空,  也想过若是有一日,  他欺骗柏空的事被对方发现,又或者他在复仇成功后主动坦白,柏空应该会是怎样的表现。

他想过许多,想柏空可能会气到揍他,又或者想揍他却又下不了手,  可他设想的这许多种可能里,  没有一种是眼前这样的。

柏空非但不追究他欺瞒的罪过,  还主动说了没关系,  他可以有秘密。相互坦诚在伴侣之间是极为重要的,  可能除了柏空,没有谁可以主动说出允许另一半有事瞒着自己。

柏空太好了,好到让楚逸尘自惭形秽,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之前以为柏空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他便也可以装出一副温良的样子,  现在他知道了,柏空其实把所有事都看在眼里,  他难道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继续像之前那样欺瞒对方吗?

思索那些复杂的官场争斗时,  楚逸尘都没有这么乱过,  可他此刻因为柏空,  而混乱得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沉默地坐着,一言不发,没有出去找凌宏会面,也没有给柏空任何回复。

夜色渐深,柏空默默把字抄写完了后,想递给楚逸尘检查,可楚逸尘魂不守舍的,压根没有任何反应,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呆坐着,柏空便只好先将字帖收起来。

时间也差不多该熄灯睡觉了,柏空将床铺好后,试探着喊了楚逸尘一声,楚逸尘这回终于不再是木头人了,他稍微动了一下,却仍然浑浑噩噩,如坠梦中。

柏空便走过去拉起对方的手,在指尖相触时,他感觉到楚逸尘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手指后缩似乎想要躲避,但下一刻,他又放松了五指,任由柏空拉着他,走到床边。

跟往常一样,楚逸尘还是睡在里面,他面朝墙躺下后,便一动不动了。

柏空帮他盖上被子,又吹熄烛火,便也脱掉外袍上了床。

他的睡眠质量是极好的,随便在哪个草堆里一趴就能睡着,平常也是躺到枕头上后不过数息,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这回,柏空上床后,盯着楚逸尘带着些微疏远和逃避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翻个了个身,面朝床外,以一个离对方最远最不容易碰到对方的姿势躺好后,伴着床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入睡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雾隐山,快快乐乐地追完兔子之后,回到自己铺满了干草的小窝里,抱着自己比狐狸还要长还要蓬松的尾巴,惬意地准备入睡。

但突然,干燥舒适的巢穴变得潮湿粘稠,有水漫进洞口,打湿了他的毛发,淹掉了他的小窝,柏空在雨中奔跑,想要找到一个能够躲雨的地方,可这雨好像无孔不入,带着一股淹没全世界的磅礴气势,柏空试图躲在树下,躲在岩洞中,却总是摆不脱这冷寂雨水的浇打。

他亡命地奔逃着,雨水仿若囚笼,他是在雨中无处可逃的困兽。

再然后,梦就醒了。

柏空睁开眼后在黑暗中发了会儿呆,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雾隐山了,他现在住在人类造的屋宅里,又高又结实,不会像以前的窝那样那么容易被水淹掉。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会做这样的噩梦,柏空的视线移到窗外比睡前加大了许多的雨势中,大概有了答案。

之前还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半夜雨势突然加大,他大概是没把窗户关紧,哗啦啦的雨声便从被风吹得洞开的窗口钻入他的梦境中。

春末的雨还是有些冷的,尤其现在还是半夜,虽然柏空并不觉得,但想来没有厚实毛皮的脆弱人类是不能受这样的冷风的,柏空便起身去把被风吹开的窗户重新关好,他努力放轻了动作,悄悄地去,悄悄地回,重新回到床上躺好后,柏空确认了一下楚逸尘还睡着,并没有被自己惊动,便想转过身继续入睡。

但片刻后,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因为气温渐渐转热,所以楚逸尘盖的只是一床薄被,这薄被平常正好,对今夜的冷雨而言,会不会显得有些单薄了?

想到此,柏空又把身体翻回来,悄悄伸出爪子,想去探一探楚逸尘的体温。

他做贼一样的,去摸了下楚逸尘露在被子外的颈项,想着对方冷的话就把自己这床被子也盖上去。

为防把楚逸尘吵醒,柏空不敢多摸,他就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立刻缩爪,但缩回爪子后,柏空却对自己刚刚摸出的结果产生了怀疑,因此,他又去摸了一次。

这一回结果依然,柏空懵住了,为什么天冷了,楚逸尘的身体反倒变热了?还不是一般的热,都有点烫人了。

妖怪迷惑且不解,费力地思索一阵后,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扒拉出一种可能,他老婆不、不会是生病了吧?

这想法出现的一瞬,柏空的耳朵就被吓得绷了起来,他知道人类的脆弱,生病了若是处理不好,是很可能会死掉的。

于是柏空立刻翻身坐起,他也顾不得楚逸尘的意愿,直接把背对着自己的人翻过来,仰面躺着。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作,正常情况下楚逸尘怎么也该立刻惊醒了,可他并没有醒,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柏空把他翻过来时方才发现楚逸尘脸色发白,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

柏空试着去叫他,可楚逸尘神智已然昏沉,只能在浑噩中发出几声不成调的呓语。

柏空心里一咯噔,这极为不正常的反应已然应证了他的猜测,楚逸尘就是生病了。

怎么办怎么办……柏空急得差点都要变回原形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病人,因为他自己没生过病。

对了,他可以去问别人!人类好像有一种专门的职业,就是医治病患的!

柏空于是立刻跑出门,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种会医治的人,便逮住出门撞见的第一个人,也就是不幸半夜起来方便的黄管事。

“他生病了!你快来看看该怎么办!”柏空急切地说。

“谁?”黄管事睡眼惺忪的,讲话也慢吞吞,“谁生病了——”

他的声音被掐断在嗓子里,因为柏空嫌他说话太慢等不及,直接拽住了他的领子,几乎是把黄管事一路提溜着提到了楚逸尘的房间里。

柏空把他放下后,黄管事捂着被勒到快窒息的脖子咳了好一阵,那脸色苍白的模样简直比正在病中的楚逸尘还要狼狈,然而柏空是个十分双标的妖怪,对黄管事的痛苦视而不见,逼问的语气近乎一种威胁:“他怎么样了?你快点看看!”

黄管事的脸肿才消下去没两天,对柏空是敢怒不敢言,因此刚缓上口气,便老老实实走上前,就近察看了一番,说:“应该是感染了风寒,没多大事,喝几贴药就好。”

他语气中颇有些不以为意,看柏空那副慌急的样子他还以为出了多大事,原来就是染了点风寒。教坊司这样的地方,风寒甚至都算不上病,这些妓子们又不是那种金贵的千金小姐世家少爷,小病自己扛扛得了,若是要命的大病,那还是得自己扛,除却有些特别有名气,赚钱特别多的,坊中一概不管妓子们的死活。

本来就是一条贱命,命钱兴许还没有药钱贵,扛得过去是他们命不该绝,扛不过去那就是命该如此,若非有柏空逼迫,黄管事连喝几贴药都不会说,直接让楚逸尘自己硬扛着。

“喝什么药?要去哪里买?”柏空追问道。

“你去西直门大街那家同仁堂,跟掌柜说有人得了风寒,他自然会给你配好药。”黄管事话刚刚说完,柏空已然跑了出去,也就没听到黄管事的后半句,“不过同仁堂现在还没开门,你等天亮再去吧。”

就算听到了柏空也不会管,他甚至连屋外没停的雨都顾不得,埋着头便冲进了雨里。

黄管事在窗口看着柏空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又转头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楚逸尘,虽然心里对这两人都很不喜,却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你还真是命好,碰上这么个傻小子。”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的,教坊司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俱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不过是一个买一个卖,没有谁会把谁当真,柏空这样的,堪称绝无仅有。

黄管事兀自感叹了一会儿,随即揉着自己还有着红印的脖颈,哼哼唧唧地回房继续睡了。

天色渐亮,雨下了一夜后,也渐渐停了,柏空已经离开了有快一个时辰,却一直没有回来,倒是早起干活的云墨瞅见楚逸尘的房间门开着,便进来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便吓了一跳,楚逸尘之前还只是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现在则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云墨喊了一声“公子”后便连忙扑到床边,他摸了摸楚逸尘的额头,烫到吓人。

云墨一下慌了神,喃喃着:“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不行,得先给公子降降温!”

他说着就想往外走,却在临出门前,正撞见终于回来的柏空。

先前云墨觉得楚逸尘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现在一见柏空,便觉得这想法还是不太恰当,柏空这才是真正从水里捞出来的,走路时身上还在往下滴水,一步一滩水洼。

云墨见到他又是一吓:“这是上哪去了?怎么也不打把伞?”

“我去买药了。”柏空说着,将手里装着药材的纸包递给云墨。

他全身都被雨水浇透,这被他特意护在怀里用衣服裹着的纸包倒是干燥如初。

云墨拿着药材一愣,说:“药铺不是还没开门吗?你去哪儿买的?”

这个点刚刚天亮,药铺医馆都还关着,所以云墨刚刚的想法不是立刻去找大夫,而是先给楚逸尘擦汗降温。

“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就从他们后院翻了进去。”柏空简单说了一下。

他翻进院墙后找到掌柜的卧房,摸着黑踹门进去时,掌柜吓得惊慌大叫,还以为是匪徒入室抢劫了,哭着喊着求柏空放他一条性命。

后来柏空好一番解释,掌柜才缓过来,随即就是对柏空的行为破口大骂,柏空也不还口,安静被骂了会儿后默默递上一锭银子,掌柜才骂骂咧咧地披上衣服给他抓了药,并警告他下次再这样就报官。

如此,才耽搁到现在。

云墨:“……”

虽然柏空的行为全是为了自家公子,但云墨还是有些许的失语。

片刻后,云墨突然反应过来楚逸尘还在病着,便道:“我去给公子煎药!”

说完,便提着药包跑去了后厨。

柏空没跟着去,煎药有云墨一个人就够了,他留在房中,找了身干净衣裳换上,然后又去打了盆水,拿了块布巾帮楚逸尘擦汗。

这是药铺掌柜教他的,发热的病人除了要按时喝药,平常也要做好降温,否则脑子若是烧坏了,以后病好了也是救不回来的。

柏空先替楚逸尘擦了擦额头,然后又解开对方被汗水浸湿的里衣,将身体也擦了擦。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楚逸尘的身体,不过柏空对此没什么旖旎想法,只觉得明明结婚快一个月了,他老婆还是那么瘦,一点都没有长胖。

这也就罢了,现在他老婆还因为他昨夜没关好窗户,而被风吹得生病了,柏空想到此不由垂下耳朵,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雄性,如果他的学习进度有考核的话,现在一定被打了一个很大的不合格。

等他大致擦完后,云墨也端着煎好的药回来了,他拿着药去床边给楚逸尘喂药,同时对柏空说:“我给你煮了碗姜汤,你也喝点吧,淋了那么多雨别也冻病了。”

柏空这些天怎么对自家公子云墨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以特地煮了姜汤给柏空。

柏空自诞生起就没生过病,淋这点雨根本不算什么,但他也没有拒绝这个人类的好意,仰头将姜汤喝了。

楚逸尘神智昏沉,好在还能咽下去东西,云墨勉强喂下去大半碗药后,天也大亮了,柏空该去营中报道了,不过他不太放心,忧心忡忡地盯着仍在昏睡的楚逸尘看。

“你先去点卯吧,公子我会看着的。”云墨说。

他知道军营那边规矩挺严的,柏空迟到或不去的话很可能被罚。

柏空其实并不在乎这个,被罚,又或者直接丢了官职,都没有他老婆重要,不过一开始领这个职位,就是因为楚逸尘,是楚逸尘想让他做这个百户,他才做的,就这么丢了也不太好,说不定病好了之后还会因此生气,所以柏空想了想,还是去上班了。

正好之前排查内鬼的事在昨天结束了,营中暂时没什么事,近几天放班应该都比较早,他晚上可以早点回去照顾楚逸尘。

然而天不遂人愿,柏空刚到营中没多久,便被告知,从今天开始,北营会抽调一部分人去城外野训,而这批人中,恰好有他。

野训的地点在京郊的山里,离京城得有三十里地,别说是早点放班回去照顾楚逸尘,他要是去的话,在野训结束前都回不来。

因此柏空皱着眉头,问通知他的那名姓邓的千户:“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邓千户诧异地看着柏空,“你当野训是玩呢?我告诉你,这训练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是伍大人指明让你去你才有机会去的,这是伍大人想栽培你,你不去想什么呢?”

“哦——”柏空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应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