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在书奈离开她视线之后，姜月月的神情放松了些。
书奈心里说不上来的沉重——
姜泽这样的人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她想到这里，又不禁想到了小团子。
即便小团子自小没有母亲，但也有厉之衍这个尽心的照顾他的父亲，比姜月月幸福的多……
书奈指尖在手心攥了攥，刻意让自己忽视掉此刻姜月月的神情，抬眸冷静道：“姜泽，这事儿你打算公了还是私了？”
这边儿属于岔路口，地点不算靠近市中心，因为巡逻的交警少，但待会儿可就保不准了，今天下午公司还有事儿等着她解决，她总不能在这里和姜泽浪费这个时间。
姜泽眼睛转了一圈，拍了拍姜月月：“月月，你先上车去……”
“——不！我不去！”姜月月惊慌的，她哭得更厉害了，去抓姜泽的手，“爸爸！我不要去……”
“听话。”姜泽对姜月月总是很有耐心，但此刻不是让她胡闹的时候，姜泽皱紧了眉头，“你先上去，我有话要和书奈说。”
“不，我不要！呜呜呜……爸爸不要扔掉我……”
姜月月还只是个小孩子，刚刚姜泽丧心病狂的说要把她送给书奈的话已经让她吓破了胆子，现在还要让她离开……
一向听话的姜月月哭红了眼，紧紧抓着姜泽不想离开。
“你听话！”
“——行了。”书奈冷了脸，不是对姜月月的，是对姜泽的。
她忍下对姜泽的恶心，打断他的话之后，缓缓蹲下身子，朝姜月月清浅的笑，“月月听话，你先上车等一会儿你爸爸好不好？刚刚你爸爸的话都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姜月月一言不发，黑眼珠紧盯着书奈看，虽然还没有吭声，但是抽泣的幅度小了很多。
书奈耐心的接着柔声劝她：“你还有你妈妈，我怎么可能会抢得过你妈妈呢，你说对不对？”
姜月月眼睛明显的闪动了一下：“……”
是啊，书奈看上去这么瘦瘦弱弱的，怎么可能抢得过她妈妈？
她妈妈力气有大嗓门又大，比她爸爸还要能干，又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会让书奈抢走她——
姜月月终于松开了手，这次一眼没看姜泽，小跑着上了车。
看她离开，书奈稍稍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眉眼冷厉：“姜泽，说吧，怎么解决？”
厉沉站在她身后，一向话多的他这次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两只眼睛一直定定的落在书奈脸上，出神的看着她一举一动。
“既然是他追尾，当然得是他赔偿！”
姜泽之前没意识到厉沉是谁，现在是反应过来了，先前他就和厉沉撞过一次，当时他被厉沉好一顿‘羞辱’，这次怎么也不会放弃宰厉沉一笔的机会。
“你要多少？”书奈仍挡在厉沉面前，眉眼冷静的问道。
“三十万！”
“三十万？！”书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冷嘲道，“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姜泽仍看不惯书奈顶着的这样一幅脸，干脆不看地越过她仰下巴瞪着书奈身后的厉沉，“就是三十万！我还有小孩儿在车上，她被你吓坏了，精神损失费就值三十万！”
“不可能。”书奈一口否认，眼睛嘲讽的轻眯，“三十万都能买下你两辆车，你是真敢要价。”
她还疑惑先前在路上看到的那辆看上去很熟悉的车是谁的——
可不就是姜泽的吗？
这辆车他开了几年，别人不知道，但她这个坐过无数次的前妻还能不知道吗？
“和他废什么话！”厉沉终于恍然回神，发觉自己看着书奈发了好一阵呆之后，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他摩挲着拳头，指骨关节之间‘咔嚓咔嚓’磨出骨头摩擦的声音，威胁感很深，“给他三十万，我今天非把他揍掉半条命不可……”
厉沉还没走过书奈，就被书奈一把攥住了胳膊，动作又准又快，一个过肩摔把厉沉重重的撂在了地上。
“嗷——”厉沉猝不及防又是一声惨叫，跌在地上，背疼得起不来，明艳的桃花眼中满是怒气，“书奈，你干什么？！”
“抱歉啊，顺手了。”书奈摸了摸鼻子，道了歉之后又皱眉，“你真觉得钱是风刮来的？哪儿有你这么挥霍的！”
书奈又不是同他异样自小过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
她苦日子过惯了，熬了多长时间才终于过上今天的生活，平生最烦有人这么浪费，还是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
书奈恨铁不成刚的又骂他：“你把这三十万扔给狗也比扔给他强！”
一句话说得肩背很痛倒在地上的厉沉都笑了起来。
“——书奈！”姜泽脸色一阵黑一阵青。
“我在。”书奈慢悠悠的回头，嘲讽的朝他勾了嘴角，“姜泽，你要的这笔金额是在诈骗，原本不打算麻烦的公了，但是现在，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听她这么说，姜泽眉眼之间又闪过一丝惊慌，“我……”
“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姜泽想说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姜泽顿时浑身僵硬，回头一看，正是一名身着警服正朝这里走来的交警，刚对上交警正直锐利的视线，姜泽的脸色就是一白。
交警快步走近之后，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公事公办道：“同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说着取了腰间别着的酒精检测仪来，伸到姜泽面前：“同志，吹口气。”
姜泽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一步。
书奈眼睛闪了闪，单手扯了厉沉站起来，不动声色的轻轻推了厉沉一把。
厉沉刚被从地上扯起来，还没站稳就又失了平衡，一直朝姜泽的方向凑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正正挡住姜泽的退路——
“警察同志，我……”姜泽后背抵住了人，退也没法退，脸色难看的说道。
“——你什么你，没听到警察叔叔说什么吗？”厉沉看出来了书奈的打算，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紧盯着姜泽。
他比姜泽高出很多，此刻的逼视之下，愈发衬得姜泽弱势，“警察叔叔，您可一定要好好测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