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是不小心走神了。”
书奈心想,任谁这样被厉之衍对待,都会是她这样的吧??
所以她觉得她走神的原因可能不仅仅在她,还在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的厉之衍身上。
书奈连忙调整状态,清咳了一声:“刚刚那人的提议我听完了,我觉得这边儿有点儿小问题……”
……
姜月月一个人待在书奈的办公室里,缩在椅子上看平板。
平板上播放了一个火遍大江南北的儿童动画,音效都配的喜气洋洋的。
姜月月平常幼儿园放学之后也很喜欢看,只是现在却频频出神。
看着一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终于到了三点,姜月月像是被上了弹簧似的猛地跳了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在心底的电话号码。
拨出去的电话一直等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嘟——”的一声响声之后,乔思月精难掩疲惫的声线从电话线中传出:“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姜月月在听到乔思月的声线之后,止住半天的眼泪就再度往下掉,她没有忍住哭腔:“妈妈……”
“月月?!”乔思月的声音一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号,连忙说道,“怎么了月月,你哭什么,不是和爸爸一起去玩了吗?是玩的不开心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姜月月的眼泪掉的更快了。
姜月月抽噎着,好不容易才把画说出口:“爸爸他,酒驾被抓了……呜呜呜……”
“什么?!”乔思月眼前一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月你别着急,你好好说。”
“爸爸带我玩,中午吃饭他点了两瓶啤酒喝,回家的路上被人追尾,警察叔叔过来的时候就查出来爸爸酒驾……”
乔思月“噌”的一下站起来,单手去解开护士服的扣子,边走边说道:“好,我知道了。月月不用害怕,你爸爸会没事的。你现在在哪儿?”
姜月月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坦白的说道:“我在和书奈阿姨在一起。”
……
“真是没用的东西!”脸上眼角爬上不少皱纹的婆婆横眉冷对,破沫横飞的指着乔思月的鼻子大骂,“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你还能干什么?他酒驾你不拦着他,你难道想让他坐牢吗?!”
“……”乔思月低着头,眉眼之间是被生活压迫的疲惫。
她握在身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手心的汗,于是只得在手背上蹭了蹭。
也不知道是手心太多的茧子,还是她擦掉手汗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以至于手背都被摩挲的生疼。
“婆婆,我不知道姜泽会酒驾,我都没在他身边。”
“你不知道你不会提前问问吗?自己丈夫在外边吃饭,都不知道问一声吃的好不好饱不饱,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你丈夫进局子这么久了你才来找我,你怎么不等我儿子死里边再过来,你好拿我儿子的遗产?!”
“……我也有工作。”
“你那也叫工作?那么一个小破医院,只有穷的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往里走!”
她婆婆见她还敢反驳,眉头竖得更深了,眉眼之间的皱纹深深的拧在一起,成了网状的结,一只手往肥硕的腰上一插,成水壶样子的又恨恨的骂她,
“到底是小门小户生出来的女儿,你看看你,眼见又短,做事又小气,还撑不起台面,你知不知道我跟外头说你是我儿媳妇他们都得笑话我?”
“……”
即便是被她婆婆贬低到地底的工作也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的。
和姜泽结婚之后,她就被那家私立医院莫名其妙的解雇了,大医院立全都不肯要她,唯独这些干的活儿脏累的小医院才会收她。
原以为和姜泽结婚后就能让她在这个让她感觉自己就是蜉蚁的云城站住脚步,可结果甚至还不如她自己生活的那段时间。
乔思月低着头,视线之内是她浆洗的发白的橙色衣服上一点黄色的污渍——她洗了好久都没能洗掉。
那是之前照顾一个病人喝药的时候病人吐到她身上的。
她躲得及,但也没能躲开,吐出来的药直接透过护士服脏在她衣服上。
这件衣服买的时候是名牌打折,也是花了不少钱买的,她舍不得扔,到现在也穿着。
听到婆婆说这话,她终于抬起头:“您忘了?我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她是小门小户,他们姜家也是!
“你什么身份,我儿子什么身份?”婆婆听到这话,像是被人揭了某一块陈年的伤疤似的,骂的更狠,“我儿子可是能在云城站稳脚跟的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只是一个小护士而已,当年要不是你设计爬上我儿子的床——我告诉你,我儿媳妇可还是大城市的姑娘书奈呢!”
听着话里,好像对书奈很是嘉奖一样。
乔思月都要恍惚当年的记忆错乱了——
当年书奈在她工作的那家私家医院里,即便是到临产期也日日受着她这个婆婆的欺辱。
怀孕的时候是,生下一个死婴之后更是。
那恶毒的谩骂现在倒像是她没说过似的。
乔思月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刚和姜泽在一起的时候她这个婆婆是什么态度了。
不过也没必要记起来,那都是她装出来的——
她这个婆婆就是封建的余孽,恨不得把儿媳妇磋踱死来立她自己的威风。
乔思月恍惚之间又记起了当年她得意洋洋的抱紧姜泽在书奈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书奈说的话了——
她果真如同书奈当年祝福的那样的‘好运’。
或者,她费尽心思攀附来的这门亲事,让她过的比书奈当年还要惨。
乔思月脑子抽疼,也不想和她婆婆再吵,只说到:“您要是在不管,姜泽就要在派出所过夜了。”
这话一出,先前还骂骂咧咧的婆婆终于晃着她那肥硕的身躯去卧室拿手机去。
隔着一扇并不隔音的卧室门,她还能听到婆婆谄媚的声音。
乔思月还站在门口,一点点的扣着指腹上的茧子——要不是派出所那边不肯放人,她又怎么会想来这个地方?
她认识的人太少,能求助的人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