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奈牵上姜月月手要离开的动作一顿，踩着高跟鞋缓缓转身：“你刚刚说什么？”
他这样的人，凭什么配这么提起她小姨?
“你他妈管我说什么！”范刚恶狠狠的眯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盯着书奈，泛着一层油腻的脸上又红又白，“给脸不要的东西！”
书奈面无表情的盯了他半晌，终于松开了姜月月的手，缓缓朝范刚过去。
明明人还是之前的人，范刚却莫名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让他忍不住在书奈看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后退。
书奈不动声色的加大脚步，一步迈出，抬手干脆的一巴掌甩在范刚脸上，语气轻的恍若低语：“你这样的人渣是怎么还活着的啊？”
范刚被她着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打蒙了，一手不禁慢慢的捂上了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他妈敢打我？！”
大脑已经被这副油腻丑恶的样子恶心的抽搐，书奈强硬的违背了大脑的命令，睁着眼睛看着范刚的情绪一点点暴怒起来。
此时的大脑已经不仅仅剩下恶心，更有蒙尘的怯懦督促着书奈离开——
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书奈了，为什么还要怕他？
书奈面上不动声色，牙齿一点点不断的咬紧，一把抓住范刚伸出掌掴她的手。
“你——”范刚崩大了力气还抽不出手，“你他妈松开我！”
“松开你做什么？让你接着打我吗？”连书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现在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沉沉的黑雾，黑雾中闪现的，是曾经她在小姨家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除了怯懦的小姨偶尔伸出的怜悯之外，再无半点亮光。#@$&
范刚老了，他表现的再怎么精明也老了。
书奈抓着他胳膊的手不断用力，先前还在威胁唾骂书奈的范刚顿时受不住的惨叫起来，又被一个过肩摔惯倒在地上。
唯一在场的服务员和姜月月都惊叫了一声。
身后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书奈还没回头，抬脚踩住范刚欲起来的身子。
服务员手脚都发软，害怕的上前劝书奈：“小姐，您先把他放开吧，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别……”%&(&
“发生什么事了？！”
“叫保安！快去叫保安过来！”
“这位小姐，保安要来了，您先把他放开吧……”
“……”
噪杂的人声像是一块块沉重的石头，砸进书奈的耳膜，回响在书奈的大脑。
书奈额角的某一条筋不由自主地跳动，她顿了顿，终于抬起已经踩到范刚脖子上的脚，面无表情的牵起姜月月的手，从人群的缝隙里离开。
原本是该拦下她的，但也不知道是被书奈的气势吓唬住了还是什么原因，那群闻声匆匆赶来的服务员一个没敢出声拦她。
“他妈的你们都瞎不拦她是吧？！”范刚终于从书奈刚刚看他的冰冷眼神中回过神。
他不想承认是自己被书奈这样一个他看不起的女人制止的动弹不得，更不想承认他活这么大岁数竟然还能被书奈一个眼神吓住。
范刚恼羞成怒的大喊：“你们店大欺客就欺负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
说着又哭嚎起来。
一群服务员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好，就又有人连忙去通知店长过来。
“您要是委屈可以和我们去一趟公安局。”一旁默不作声的服务员说道，“叫上刚刚哪位女士一起，正好一起断了她说您猥亵她的案。”
“……”范刚嚎叫的声音戛然一止。
是先前通知大家来的那名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朝他微微一笑，笑容里难掩与书奈同为女性的愤恨：“忘了提醒您，这边儿还有监控。”
……
“——诶！”
见厉沉又去开酒，陆远扬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叫了他一声，“我来可不是喊你喝酒的啊！”
“……”厉沉装作没听到，径直拿筷子撬开了，眼角斜着看了他一眼，“舍不得？”
“我还能舍不得这点儿？！”厉沉这话给陆远扬听笑了，“平常和你开我酒库的酒我都没说什么，我还能舍不得这点儿啤酒？”
厉沉不置可否，仰头灌进一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陆远扬分明瞧见旁边儿桌三两个女孩儿赤红着脸往这边儿看——
难道他这头绿发就不吸引小姑娘了？
陆远扬直郁闷的抓了抓他炫酷的头发，回头一瞧，厉沉还在喝。
陆远扬溜溜的转了转眼珠，悄咪咪的夹起一筷子手切羊肉，想了想又怕厉沉那狗鼻子闻出味儿来，忍着心痛少夹了些。
夹着羊肉卷放进滚烫的辣锅，抬头之后，厉沉还在仰着头灌酒。
“厉二少，您这是怎么了？”陆远扬不禁狐疑的眯着眼睛，长长的双臂往往身后的靠椅上一搭，“总不能是深陷情伤吧？”
“……滚。”厉沉一下子黑了脸，“本少口渴。”
“渴了还不找那几个妹妹要杯水喝？”陆远扬朝厉沉挤眉弄眼，“你不一向都喜欢和小姑娘玩吗？”
“……”
厉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接着低头喝酒。
说实话，他自己也很纳闷。
明明以前恨不得女人越多越好，但是现在竟然看到女人还隐隐心烦。
他厉二少不能是戒色了吧？
厉沉一下子攥紧了啤酒的玻璃瓶，“砰——”的一下放下之后，又没好气的拿起筷子，伸进滚烫的麻辣锅里加了一筷子羊肉上来，看都没看的涮了酱撂进嘴里。
速度快到眼睁睁看着他的陆远扬都没来的及阻止：“……”
厉沉脸色不佳，嘴唇被麻辣的锅底烫得通红，绷着脸磨牙似的狠狠的嚼了两下动作一僵，下一秒搂了一旁的垃圾桶吐进去。
抬头的时候一股子腥膻味儿还在嘴里。
陆远扬尴尬且讪讪的往后躲了躲身子：“那个……”
好吧，他知道厉沉闻不惯羊肉那种腥臊味儿——难得看他没心情吃火锅，他还是想趁机悄悄涮了辣锅。
厉沉端起剩下的酒仰头灌了两口，辛辣的酒味儿冲散羊肉的腥膻味儿。
厉沉不爽的拿舌头狠狠地抵了抵脸颊。
两边儿一直探头来看的小姑娘终于等不及了，推推搡搡拿着手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