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向后靠了靠，拿手臂悄悄戳了戳书奈，问她：“奈奈，他们两个是不是关系很不好？”
书奈一点儿没有两人的‘战争’是因为她而起的这种自觉。
也低侧着头和小卷毛咬耳朵：“你看这样子，这俩人能关系好了？”
“可是刚刚纪准还专门邀请你那个老板一起来吃饭啊……”
“可能是相爱相杀吧。”
书奈的最后一句回话就卡在老板娘送烤串来的时候，一时之间没压住声音，回答小卷毛的问题顿时就被那两人同时听到。
两人脸上一个冰冷一个温和的面具险些破裂，嘴角抽了抽才恢复原状。
只是在帮着老板娘放下烤串的时候，两人都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位置。
书奈喜欢吃羊肉。
各种形式的羊肉。
因而点串的时候就没含糊。
只是点的看上去多，被一桌的人一分，也就没多少了。
就在书奈咂摸着最后一串羊肉串的味道时，她面前的餐盘就又被多摆上了一把。
书奈又惊又喜，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纪准刚刚收回去的手。
纪准朝她温和一笑，声线宠溺：“都给你留着呢，”
简单一句话说的书奈感动的差点儿眼泪汪汪。
本来还想给纪准留几串，一想纪准口味儿清淡，这种大油大肉的烧烤他吃不惯，于是连忙朝他毫不吝啬的笑，低着头一下下的嚼肉，看起来颇为认真，有种乖乖巧巧的萌感。
吃完了盘里的，立刻又被放上了两串刚烤好的土豆片，厉之衍声音淡淡：“爽口。”
“谢谢厉总。”书奈正觉得刚刚吃了太多，有些油腻，就接到了土豆片，她感激道，“厉总你真好。”
厉之衍线条分明的薄唇不动声色地轻轻一勾，似乎是有些满意，而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没事儿。”
埋头苦干的小卷毛一抬头就又看到了这一幕，嚼肉的动作停了停。
他看了一眼纪准，又看了一眼厉之衍，还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也从旁边儿拿了串烤串放在书奈盘里，含糊不清道：“奈奈，你也吃。”
他手中的串刚放进书奈盘里，就收到对面一左一右，都隐晦看来的两个冷眼，摸不着头脑的小卷毛险些跳脚。
——怎么只肯他们投喂，不能他投喂似的！
“谢……”书奈没注意到几人的小动作，道谢的话刚说了一半，盘里刚被放下的一串两个的烤青辣椒就被人收走。
几人顿时都抬头看过去，厉之衍毫不遮掩，正慢悠悠的收回青辣椒，放到自己盘子里。
放好了，他才慢悠悠的解释道：“书奈，你不是吃不了这个吗？”
“……”书奈还微微张着嘴，闻言下意识地点了一个头。
她确实吃不了这个。
书奈能吃辣，但不能吃靠辣椒，那东西直接烧喉管。
不过——厉之衍是怎么知道这一点儿的？
厉之衍忽略掉书奈疑惑的眼神，收回视线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的朝纪准轻笑了一下。
先前的种种‘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这次才终于戳痛了纪准的肺管子。
纪准狭长的凤眼再度眯起，眸中不带一丝笑意或是温和的情绪之后，只显得他深邃得遮了层阴影的眼中多了几分阴郁。
让人难以捉摸清楚的阴郁。
书奈的口味，这么私密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连他都不知道这一点，难道书奈还和厉之衍一起吃过饭吗？
那么冷心冷清的厉之衍，就因为一顿饭能记住书奈不喜欢吃什么，吃不了什么？
一时间，纪准的眼神阴郁难辨。
这次舒心的，换做是厉之衍了。
他眼角眉梢似乎都挂上了些愉悦，纪准的神情越阴郁，越衬得他神气轻松。
先前被纪准对书奈的种种亲密举动，在心头堵了一口郁气的厉之衍顿时有些扬眉吐气，一时之间他甚至都没去看手里拿的是什么，动作优雅至极，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锋利的上下牙一嚼，顿时一股直扑而来的灼辣让他整个下颚僵硬住了。
——竟然是刚刚从书奈盘里拿回来的青辣椒！
厉之衍一向洁癖，但在此刻本该病理性第一瞬间感受到的恶心，却在一丝惊慌之后出现。
他正想在其他人没发现之前不动声色地吐掉，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书奈崇拜的看着她的视线——
那一瞬间，厉之衍眼皮跳了跳。
上涌的心绪再打架，然后……他开始机械的一下下咀嚼着入口的青辣椒。
在面子和里子之间，厉总选择向面子低头。
冷着脸，把一串的青辣椒面无表情的放进嘴里。
在他吃饭之后，书奈咽了口唾沫，敬畏的问他：“厉总，好吃吗？”
“……好吃。”厉之衍嗓音似乎磁性的更重，有些沙哑。
“这样啊。”书奈眼镜更亮，一连把盘里的青辣椒都抽了出来，一鼓作气的放进他的盘里，善良且大方：“厉总您多吃点儿！”
厉之衍：“……”
他只觉得额角一下下的抽动。
只吃这一串就已经够灼烧他喉咙了，如果再来一串他嗓子直接就能报废，更何况还是这么多！
厉之衍上下动了动薄唇：“……”
“嗯？怎么了厉总？”书奈抢在他之前说话，还笑眯眯的，“厉总嫌这个不够吃的吗？服务员——诶！”
书奈喊服务员的声音在被厉之衍抓住手腕的时候就戛然一停。
紧实的力度让她拔也拔不下来，书奈只得眨着眼睛示弱：“怎么了嘛厉总？”
怎么了？
她怎么还敢问怎么了？
刚刚厉之衍是没看出来，现在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明显书奈是知道他吃不了青辣椒，故意在一边儿逗他玩呢！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还在担心她，她倒是心宽！
厉之衍磨了磨牙，薄唇勾起的弧度似乎有些凌厉：“很好，我很谢谢你。”
“不用客气哈……”一想到逗到的是平常想来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厉之衍，书奈心里比逗到小卷毛和纪准逗开心很多。
忍不住有些得意忘形，险些还没憋住笑，要不是表情管理实在严格……
厉之衍眯起一双桃花眼，抬手背过筷子在她额头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