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邝埜接得赵存孝消息﹐急往家中赶来﹐于谦一进门就道︰“贤侄﹐一路辛苦了!”
邝埜直截了当地问︰“胡清有回信否?”
乘云﹑禤而立站起身来﹐抱拳见礼﹐乘云道︰“大人﹐胡将军书信在此。”双手呈上胡清回书。邝埜接了﹐急展开看时﹐道︰“好!龙公子……咦?这位少侠是……”
乘云道︰“回禀大人﹐这位是禤而立﹐草民的兄弟﹐因此去路途遥远﹐家姊不宜奔驰﹐因此上由禤兄代劳。”
邝埜看罢书信﹐道︰“好!正当如此。龙公子﹑禤少侠﹐两位劳苦功高﹐暂且先回客栈向令姊报个平安﹐待老夫将此事奏报天子﹐日后再设宴款待两位。”
乘云﹑禤而立谦谢数句﹐将兵部信使腰牌交回于谦收了﹐便告辞出来﹐自回客栈去了。
却说邝埜﹑于谦二人在书房中商议一番﹐便整顿官服﹐乘轿往皇宫而去。
二人到午门下轿﹐步行进了承天门﹐有小太监前来相迎﹐邝埜道︰“烦请公公通禀﹐兵部尚书邝埜﹑左侍郎于谦求见陛下。”
小太监将二人引至养心殿外﹐道︰“少待。”入内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出来﹐道︰“陛下有旨﹐宣邝埜﹑于谦进见。”
邝﹑于二人连忙正正官帽﹐低了头﹐躬着身﹐随小太监进了养心殿。只见一个年青天子﹐坐在正中龙案后﹐身旁站着一个太监。那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有神﹐身着龙袍﹐果有君临天下之威严。正是当今大明皇帝﹐宣宗长子朱祁镇﹐即明英宗。英宗九岁登基﹐年号正统﹐颇有安邦定国之壮志。
邝埜﹑于谦连忙跪下﹐行那君臣之礼﹐言道︰“臣邝埜﹑于谦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英宗道︰“免礼﹐平身。”
“谢陛下!”
“两位卿家﹐此时见朕﹐有何事上奏?”
“陛下﹐臣接陕西行都指挥使司胡清密报﹐不敢自专﹐请陛下御裁。”言罢﹐双手将自己所写奏章连同胡清边报﹐高举过顶﹐英宗身旁太监便走来接了﹐呈与英宗御览。
那太监乃英宗身旁亲信﹐姓王名振﹐生得白净面皮﹐为人奸诈﹐善察人意。那王振本为落弟秀才﹐略通经书﹐后于乡中教授私塾﹐终不得意﹐于是自阉入宫﹐颇受宣宗喜爱﹐被授为东宫局郎﹐服侍太子朱祁镇﹐时人称为王伴伴。后宣宗驾崩﹐英宗继位﹐便任王振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英宗私下称之为先生。王振勾结内外官僚﹐擅作威福﹐公卿大臣无不惧怕其淫威﹐皆称之为翁父﹐争相攀附。
那司礼监乃皇宫中总管宦官事务﹐提督东厂﹐替皇帝掌管内外一切奏章文件﹐代传圣旨等事﹐乃至关重要之职。
英宗就龙案上览毕奏章﹐怒道︰“那瓦剌每年受朕各种丰厚赏赐﹐朕多年不曾亏待过他﹐竟敢如此大胆﹐犯我大明疆界?邝埜﹑于谦﹐此事可查有实证?”
“启奏陛下﹐臣接边报后﹐为恐所报不实﹐已然派专使前往查证﹐胡清所奏不虚。”邝埜回道。
英宗道︰“王公公﹐今年瓦剌可曾朝贡?”
王振道︰“皇上﹐去年瓦剌一共朝贡三次﹐皇上皆颁旨按人头优厚赏赐了。今年瓦剌朝贡一次﹐一如往例﹐按人头给散赏赐。”
“王公公﹐你去召礼部尚书胡濙前来见驾。”
王振躬身应了﹐自去宣旨。
英宗呷了口茶﹐脸色稍霁﹐道︰“两位卿家﹐依你等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邝埜道︰“陛下﹐那瓦剌日渐壮大﹐也先雄略过人﹐时有复图中原之心﹐不可不防。”
英宗不屑地道︰“我大明兵强马壮﹐成祖六度北伐﹐皆凯旋而归﹐也先怎敢与朕相抗?”
“陛下﹐虽则也先难与我大明相抗﹐然而彼以鼠窃狗盗之手段﹐时时搔扰我大明边界﹐百姓苦甚﹐久之必成大患。”于谦道。
“此朕何尝不知?邝埜﹑于谦。”
“臣在!”
“汝二人回去﹐便传朕旨意﹐敕令胡清﹐加紧巡边﹐不可松懈﹐若瓦剌犯界﹐便即驱逐。”
“是!臣遵旨。”
“还有﹐朕宣胡濙进见﹐便是要他选派能言善辩之士﹐前往瓦剌﹐面责也先。汝二人可有贤能之士﹐陪同出使﹐护卫天使﹐以策安全?”
“陛下﹐现今东厂高手如云﹐何不命王公公于中选派能人﹐护卫天使?”
“二位爱卿﹐朕此次不欲东厂插手﹐汝等回去就斟酌人选﹐上奏于朕。”
“臣遵旨。”邝埜﹑于谦应道。
却听殿外一个声音高唱道︰“礼部尚书胡濙进见。”
英宗道︰“宣!”又对邝埜﹑于谦道︰“二位爱卿﹐就此退下罢。”
“是!微臣告退。”邝埜﹑于谦二人倒退着﹐躬身退出大殿。却见王振领着礼部尚书胡濙走进殿来。三人相互拱拱手﹐算是行礼打招呼了。
邝埜﹑于谦回到兵部衙门﹐邝埜道︰“节庵﹐皇上为何放着这众多的东厂﹑锦衣卫高手﹐以及御营中将校不用﹐却多此一举要我等举荐贤才?”
于谦道︰“大人﹐依下官愚见﹐皇上聪明睿智﹐那些朝庭官员﹐见着东厂﹑锦衣卫的奴才们﹐恐怕什么事也办不成。”
邝埜道︰“节庵所言有理﹐然而﹐有何人可举荐?”
于谦道︰“下官哪有人什么人可举荐?平日里所见﹐尽是文官﹐就兵部里的差役兵丁﹐怎可胜任此等差使?”
邝埜来回踱着﹐于谦忽然道︰“大人﹐下官倒是有一人﹐不知当否?”
邝埜眼前一亮﹐道︰“可是龙乘云?”
于谦哈哈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只是那龙乘云非朝庭中人﹐又是白身﹐只怕皇上……”
“不妨﹐我等只管举荐﹐用不用乃皇上之事。就说是兵部护卫亲随﹐皇上必不会细究。”
“如此﹐下官就唤他前来﹐看他愿意走此一趟否。”
“这样吧﹐龙公子往西北一趟﹐你我二人还没感谢他哩。不如就假座华府﹐设宴款待他们﹐一来以表谢意﹐二来就一探他们意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