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云听罢﹐哈哈大笑﹐道︰“谢谢老哥好意。小弟若要富贵﹐唾手可得。奈何小弟幼承师训﹐视金钱如粪土﹐富贵似浮云。”跳下马来﹐双手高举圣旨﹐道︰“也先接旨!”
也先见说乘云不动﹐被他气势所摄﹐只得也下了马﹐走上前去﹐却不跪下﹐道︰“你这圣旨老哥接了。”伸手把乘云手上圣旨拿下﹐道︰“本王也有一封书信﹐就烦老弟带回给朱祁镇﹐让他早日准备﹐本王必生俘彼而归!”
乘云听得也先如此蔑视皇上﹐正欲动怒﹐禤而立在旁道︰“贤弟﹐办正事要紧!”
乘云一听﹐强压怒火﹐道︰“敬顺王有何书信﹐本使自应带回。”
也先把手一招﹐只见随从中一骑飞出﹐来到也先身边﹐下了马﹐将一卷羊皮交到也先手中。也先接了﹐递给乘云﹐道︰“老弟﹐将此书信带与大明天子﹐如若依了本王信上所提诸般条件﹐本王就退兵﹐不然﹐那就刀兵相见。”
乘云接了﹐转身上马﹐道︰“绰老哥﹐今日相见﹐彼此还是兄弟相称﹐他日若于战阵相遇﹐就休怪小弟下手不容情了。”
也先哈哈大笑﹐道︰“好!老哥都接着便是。”
话音未落﹐也先身边一个大将大声叫道︰“太师﹐何须对这小子如此客气?待我上去宰了他!岂不省事?”
也先喝道︰“哈尔巴拉﹐不得无礼!此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让他走吧!”
哈尔巴拉只得气呼呼地退下。
乘云向也先一抱拳﹐拨转马头﹐与禤而立扬长而去。走了四﹑五十里﹐天已全黑下来。禤而立马上言道︰“贤弟﹐天黑了﹐不如歇息以待天明﹐免得走错了路﹐反而不美。”
“也好!”乘云道︰“不过还是赶过也先的先锋兵马再歇息不迟。”
“咦!怪了﹐按路程算﹐适才那先锋卓力格图应在这附近扎营才对。”
乘云道︰“小弟正是担心那厮见了我等﹐要阻拦不放。”
话还未了﹐黑暗之中十数骑马迎面驰来﹐却听马上骑士用瓦剌语喝问︰“什么人!”
乘云﹑禤而立虽是听不懂﹐却是知道碰上瓦剌兵马了。乘云也不躲避﹐当即大声地道︰“大明天使在此!请你那主事的说话!”
那十数骑瓦剌士兵﹐忽然放马冲来﹐将乘云﹑禤而立围在中间﹐当中一人问道︰“汉人?什么……去……干?”
乘云道︰“有会说汉话的吗?”
那人对其他兵士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阵﹐拨转马头﹐往回就走。不一会儿﹐十数骑人马打着十数个火把驰来﹐为首一人﹐正是那千夫长卓力格图。
卓力格图一见乘云二人﹐嘿嘿奸笑道︰“原来是你!”喝叫众手下︰“把这二人杀了!”
乘云大喝一声道︰“卓力格图﹐本使有太师书信在此﹐你敢造次?”
卓力格图道︰“日间你送什么圣旨前来﹐本先锋尚且有几分忌惮﹐现今你圣旨也送了﹐就不须回去了﹐把命留下吧!”
乘云哈哈大笑﹐道︰“手下败将﹐也敢口出狂言?”
卓力格图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恃着手下人多势众﹐喝道︰“众军上前﹐将此南蛮格杀!”
瓦剌兵将听得主将下令﹐口中发出怪声﹐催动马匹﹐朝乘云二人冲来。乘云心知再无善了之时﹐一提马缰﹐冲向卓力格图﹐卓力格图挥狼牙棒来迎﹐被乘云手起一刀﹐砍于马下。禤而立冲进瓦剌队中﹐舞手中象鼻刀一阵砍杀﹐早被他杀了数人。
瓦剌众兵将见主将一合之内﹐死于马下﹐发声喊﹐四散而逃。乘云喝声道︰“立兄﹐走!”一拨马头﹐当先往南就冲。
二人放马急驰﹐不觉早过了四﹑五十里地﹐回头看看并无瓦剌兵马追来﹐便放缓马匹﹐缓缓而行。
禤而立道︰“贤弟﹐经这一阵﹐也歇息不成了﹐不如就乘夜而行﹐天明当可抵我大明疆界。”
乘云道︰“只好如此了。”
二人不再说话﹐拍马飞驰﹐平明时分﹐果然回到大明疆域。不一会儿﹐遇到守边明军﹐二人表明身份﹐小校便请二人入营歇息。
乘云﹑禤而立也不客气﹐到了兵营﹐要酒要肉﹐风卷残云也似地吃了个饱。二人顾不得一日一夜厮杀奔驰疲倦﹐辞了小校﹐上马又行。
正午时分﹐二人回到京城﹐径直打马进了兵部。邝埜﹑于谦正在衙中办差﹐看见乘云回来﹐迎将出来。
乘云﹑禤而立见过礼﹐便将也先书信递给邝埜﹐邝埜接过一看﹐那书信却是用汉文书写﹐上面言道︰大明每年须支给金银﹑布匹﹑粮食﹑茶叶﹑盐﹑铁若干若干﹐如若答应﹐便即退兵云云。
邝埜将羊皮书信递给于谦﹐道︰“节庵老弟﹐你看这也先口气也太过狂妄了﹐要这要那﹐数量大的惊人。”
于谦接过一看﹐恼道︰“欺人太甚!皇上岂肯迁就?”
邝埜对乘云﹑禤而立道︰“贤侄﹐且不要休息﹐这就随本官进宫面见皇上。”
邝埜﹑于谦乘轿﹐乘云﹑禤而立骑马﹐往紫禁城去﹐到得承天门﹐四人下了轿﹑马﹐步往养心殿﹐当值太监见四人来到﹐并不阻拦﹐把手一让﹐便领着四人到养心殿外﹐拉长声音道︰“启奏圣上﹐邝埜﹑于谦﹑龙乘云﹑禤而立殿外候旨。”
殿内传出声音道︰“宣!”
邝埜四人躬身而进﹐拜毕﹐英宗道︰“平身!”
四人站起身来﹐邝埜正要奏事﹐却听英宗开口道︰“龙爱卿﹐你二人前往瓦剌﹐怎地如此快便回来了?”
乘云上前道︰“启奏陛下﹐臣二人所乘马匹十分神俊﹐可日行八百里﹐因此﹐昨天黄昏时分﹐便遇见也先大军﹐臣将圣旨赐于也先﹐那知也先甚是居傲﹐口出狂言﹐并命臣将一封书信带回﹐面呈圣上。臣度其书必言大事﹐因此不敢稍留﹐当即便策马回转﹐路上遇也先先锋兵马﹐被臣二人杀死其先锋卓力格图﹐连夜驰回。”
“哦?书信何在?”英宗问道。
邝埜道︰“皇上﹐书信在此。”双手将那卷羊皮高举﹐王振便走将下来接了﹐放到龙案之上。
英宗将羊皮书信展开一看﹐突然一拍龙案﹐勃然大怒﹐道︰“大胆也先!竟敢对朕无礼!”
正是︰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毕竟英宗有何旨意﹐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