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你领导呢 ？我要投诉 。”
楚恒一脚把炉子底下码着的煤球踢倒 ，把当主任的身段都摆了出来 ，小脸崩的很严肃 。
其实也不怪楚恒发这么大火 ，横肉老娘们多少的是有点过分了 。
你要是把柜台货架上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 ，那楚恒也说不着什么 。
货架上乱七八糟的 ，布料被好几把铁锹头压着 ，角落里一堆锅碗瓢盆 ，酒倒是摆在柜顶上挺好找 ，可你倒是把酒瓶上面的土擦擦呀 。
“拿来的小币崽子 ，敢跑老子这撒野。 ”
许是屋里动静大了点 ，北墙通里屋的小门被一个带着狗皮帽子的小老头骂骂咧咧的推开了 。
“三舅 ，这外地货找你呢 ，还说要投诉我呐 。”
老娘们瞅着小老头出来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站起来胳膊交叉在胸前， 就像看猴子似的看楚恒 。
“小币崽子还反了你了 ，要买东西就赶紧买 ，不买就滚蛋 ，想闹事也得要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
小老头别看干巴瘦 ，脾气大着呢 ，顺手就抄起把镰刀在楚恒面前比划 。
“我艹你姥姥 ，你踏马给我等着 。”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更何况楚恒也是个要脸的人 。
不过这小子也没脑子一热就往上冲 ，还留了几分冷静 。
知道自己对上带着家伙的瘦老头 ，还有旁边看戏的胖娘们 ，肯定占不着什么便宜 ，放着狠话就想出门去车上把步枪拿上再来把场子找回来 。
“买个东西咋还骂街了呢？”
还没出去 ，赵虎就推门进来了 。
大解放就停在门口 ，屋里骂街放狠话他是听的真真的 。
楚恒看见赵虎进来 ，立马就有了主心骨了 ：“我虎哥来了 ，老逼头子 ，你再拿着破镰刀给老子比划一个？艹。 ”
赵虎一进来 ，块头子都快把门堵上了 ，个头又高， 活活就是活土匪形象 ，一下就把老头给吓愣住了 。
“后生 ，老话说猛龙不过江 ，现在是新社会了 ，可不敢胡来 。”
瘦老头悄摸的把镰刀放下 ，换了一副嘴脸 ，带着颤音强撑着把话说完 。
他心里敢肯定 ，眼前这高大俊俏的汉子手上肯定沾过不少血 。
赵虎笑了笑 ，掏出华子 递给老头一根：“老哥 ，我这兄弟头一次出远门 ，脾气暴了点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
“虎哥你……”
“恒子 老话怎么说来着，这出远门呀 就好比去去外地卖筐 ，该受点气就受点气 。”
楚恒听完都有些蒙了 ，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赵虎是别人冒充的 。
“嘿，小伙 ，给我也来一根呀 ，姐瞅着你就比你那兄弟顺眼 ，就他那币样的还敢来我这扎刺 ，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德行 。”
旁边抱膀子的娘们在赵虎一进来的时候，话都吓的不敢说了 ，可过了一会发现也不是凶神恶煞的 。
胆子立马就足了 ，晃着大肥屁胡就过来要烟 。
“这路上不好走 ，我们买点东西 看朋友，劳驾给找找 。”
抽着赵虎的好烟 ，老娘们也不好意思干巴杵着 ，主动走进柜台帮忙翻腾 。
应该是客人少的原因 ，这小县城的供销社东西还挺全 。
老娘们和瘦老头一翻翻箱倒柜 ，还真整出不少好东西 。
“这绿豆糕来两斤 、江米条和长白糕也给称点 ……”
点心整了整整一大兜子 ，赵虎又看向柜台上面的酒水 ，因为是送人的 ，烧酒啥的看都不看，倒是通州老窖还有西凤一样来了一箱 。
最后还整了箱桃罐头 ，也让楚恒搬车上去了 。
“大兄弟 ，没想到你还挺阔绰 ，结婚了没 ，没结婚姐给你介绍一个 。”
胖娘们麻溜的给点心过称 ，过完称每样都都往自己兜里装点 ，见赵虎瞅过来 ，还给他飞了个媚眼：“姐沾光吃你两嘴点心 ，你不能生气吧 。”
赵虎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怕吐出来喽 。
这圆脸跟圆脸是真不一样呀 ，自己媳妇娜子的脸蛋 ，满满的胶原蛋白 ，配上两个小虎牙，妥妥的娃娃脸 。
可眼前这老娘们 ，鼻孔朝天 ，翻着厚嘴唇子 ，一双大小眼刚给赵虎媚了一下子 ，好悬给他留下阴影喽 。
等楚恒把东西搬完结账 ，赵虎满满的把笑容收起来，拍了拍瘦老头的肩膀：“老哥 ，事办完了 ， 咱把账算一下 。”
“什么账 ，不是给完钱票了 。”
“刚你拿镰刀朝我兄弟比划的事忘啦？“
赵虎笑的更加灿烂 ，捏着老头的后脖梗子让他动弹不了：“卖货就有个卖货的样 ，买东西来还得先给你们当孙子？咋滴 ，你们皇帝老子呀 。 “
“好哇 ，老娘本来还瞅你挺顺眼的 ，没想到你这犊子也是一路货色 ，消停滴放开我三舅 ，要不然我王大花让你出不了这个县城 。”
胖娘们见这场面也是急了 ，抓起秤杆大声的放着狠话 。
“把你手里的破棍子放下 ，老子不打女人 ，但你要是不知道好歹 ，你看爷们抽你丫的不？”
楚恒见这胖老娘们还敢扎刺 ，上去就是一脚踹在柜台上 ， 发出的响声， 吓了老娘们一跳 ，嘴里不服的继续骂着街 ，可就是不敢出柜台 。
“行 ，我就说我这对招子看人差不了 ，果然是个狠茬子 ，我认栽了 ，你说这账怎么算 ，我接着 。”
“十块钱吧 。”
赵虎说完 ，老头没说话 ，倒是楚恒不解的看着他 。
“行 ，十块就十块 。放我起来 ，我去拿钱 。”
老头弯着腰被赵虎捏着脖子半天了 ，也是难受 ，听见开出的条件 ，反而松了口气 。
可直起腰后就愣住了 ，不明白眼前这个大块头为什么要给他十块钱 。
“拿着吧 ，裤子钱 。”
就在瘦老头一楞神的功夫 ，就听见“撕拉“一响 ，腿上凉嗖嗖的 ，连内裤都被赵虎撕成破布条子了 。
赵虎把撕成两片的破棉裤扔在楚恒身上：“还踏马愣着干嘛 ，赶紧跑 。”
顺手推了蒙圈的楚恒一把 ，俩兄弟抬腿就往车上窜 ，天冷 ，大解放也没熄火 。
没拉货空着车 ，一脚油门下去 ，嗷嗷的就往前窜 。
“大家伙快去看看呀 ，供销社里的王大花和他三舅乱搞男女关系啦 。“
“光着屁胡让人家堵屋里；啦 。”
大解放起步后 ，赵虎就扯着脖子吵车窗外边喊 。
这时候楚恒也明白了过来 ，笑骂了一句：“还得是你呀 ，真损 。”
接着也把脑袋探出窗外：“快去看看吧 ，可别让那耍流氓的跑啦 。”
供销社开在街道上 ，邻居都是剃头理发 、开饭店干买卖的。
大早上没多少顾客上门 ，都在门口扫雪呢 ，听见赵虎俩人的喊声 ，也是好奇呀 ，把扫把一扔 ，撒呀子就往供销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