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人类似乎掌握了这个大陆,但其实在几千年前,我们还都是那些上等种族的奴隶。为什么要用‘似乎’这个词呢?那是因为我们对于世界的控制力绝没有我们自以为的那么强。”凯因兹老师敲了敲世界地图,用魔法笔在世界地图上画了几道。
“目前整片大陆大致分为这五个势力范围,首先是北境,常年被冰雪所覆盖,盛产强健的战士,他们通过特殊的方式修炼出来的身体,甚至可以达到禁魔石的效果,北境目前在和兽人作战,当然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快几百年了。”他在地图上端画出了一个区域,
“接下来就是圣国,我们现在所在的晨曦城就在圣国的势力范围内,但晨曦城因为被叹息山脉包围,再加上特殊的历史原因,处于一个相对独立的政治地位,来自不同国家的诸位之所以能像今天这样在一个教室内上课,晨曦城的独特地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接下来就是圣国了,圣国占据了大陆的东部,各地的居民大都信奉圣教,虔诚的信徒还可以修炼出圣光,圣光对各种属性的邪恶生物都有不错的效果,各位如果以后组建冒险小队的话,圣职者是必不可缺的,军队也是如此,一支完整的军队不能没有圣职者。圣国可以算得上是政教一体,最高的政治首脑和宗教领袖都是教皇,当然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所以教皇之下还有枢机主教们替他处理政务。”凯因兹一边讲着一边还时不时地瞟两眼下面正襟危坐的奥菲利亚,生怕自己说了点敏感话题,半夜就要被查水表。
“既然说到了圣国,那就不能不提目前他最大的对手,也是当年从圣国中分裂出去的国家——塞提斯帝国。”最近几年晨曦城开始倒向圣国,所以这几届学生里没有塞提斯人,他也能稍微口无遮拦一些。
“塞提斯帝国和圣国原本是一家,这个想必大家都知道,那在几千年前是什么导致他们分裂的呢?这个就众说纷纭了。历史学家公认的观点就是理念不同导致的分裂——普洛梅女皇当年借助神的力量击退了魔王,但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与神的关系也不过是合作,普洛梅女皇比起圣光的力量更看重那些机械。女皇在位时这两股势力还能和平相处,可当女皇逝去后再也没人能制衡这两种不同的理念,分裂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凯因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认为科技才能拯救人类的那一派实力比较弱小,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科研成员,若不是有几位骑士支持他们,他们恐怕早就被连根拔起了。但骑士内部本身就分成了三个派系,塞提斯派的硬实力比不过圣国派,于是就被放逐到了大陆偏远的西部。那里地广人稀、生存条件恶劣、魔物肆虐,可以说是极其不适合人类居住。圣国派本来是想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可谁知道塞提斯人居然在贫瘠的戈壁下提取出了一种蕴含着极高能量的气体——‘地燃气’,凭借着这种能源,塞提斯人逐渐站稳了脚跟,等到圣国发现时,他们已经变得颇具一定实力了。”奥菲利亚的视线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凯因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讲塞提斯帝国的好话了,作为一个客串老师的吟游诗人,他这点眼色和反应力还是有的。
“但是!塞提斯人为了追赶上圣国,不惜进行一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死亡率更是骇人听闻!对于这个国家来说,那些无能力者就是国家的小白鼠!这些年塞提斯帝国因为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再加上过量开采地燃气,局势可以说的上是内忧外患,急需要对外战争来缓解国内的压力、掠夺更多的资源。”他义正言辞地说道,立场变换的行云流水。
“同学们,这几十年相对和平的局势就要被打破了,战争的阴影即将降临在这块大陆上,沉重的命运也将压在你们这一代的肩上,课堂上教给你们的终究有限,有些东西不亲身体验是不会了解的。”他自动转换成了吟游诗人,开始讲一些“命运”之类忽悠人的话。但见课堂上气氛有些沉重,他赶忙转变了话题
“最后就是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萨哈拉沙漠,它作为战争的缓冲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虽然两国世代交恶,但也阻止不了高回报的走私行业,这块沙漠在平时是被几个大商会联合管控的,因为没什么资源再加上气候如此恶劣,两国都不愿意占领这么一块毫无用处的沙漠,久而久之,萨哈拉沙漠也就成了两国之间唯一的商路。虽然高层不会承认它的合法性,但它确实为大陆的经济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其实萨哈拉的局势比他讲得更加复杂,各种小国林立,但他却没讲那么详细。
凯因兹看了看表,“以上就是现在大陆的具体状况了,本堂课就到此为止,同学们可以去吃午饭了。”
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教室,凯因兹收拾完了讲义,抬起头不由得一惊,战战兢兢地对留下来的白发少女问道
“殿下有话对我说?我自认为讲的还算公允,绝对没有歪曲历史啊!”
“你放心,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少女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
“那不知殿下有何见教?”凯因兹舒了一口气,但语气越发恭敬。
“我对您提过一句的‘魔王’很感兴趣”
“‘魔王’传说中和您信奉的神作对,被普洛梅女皇击退后,带领手下的恶魔退入了另一个空间——地狱,这个故事您应该比我了解才对啊。”凯因兹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这本《瓦罗兰战纪》的最终卷,最终卷主人公就要去打败魔王了,您的小说一向从现实里的冒险经历中取材,所以我认为您会对‘魔王’有独特的见解。”奥菲利亚从背后拿出了一本书。
“这还真是我的荣幸,没想到殿下居然也看我这本书。”凯因兹惊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奥菲利亚这种大小姐也看这种小说。
“前几天窝在床上没事干,某人给我推荐的。”奥菲利亚说起“某人”时嘴角有些上扬。
凯因兹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这一丝变化,很快就推理出了“某人”的身份。
“这件事说来话长,殿下也要去食堂吧,不如咱们边走边说。”
“老师请。”奥菲利亚从善如流。
两人走在路上,凯因兹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道
“我的小说确实是基于我和我同伴的冒险经历改编而成,我们也探索过不少疑似连接着”地狱“的地方,结果发现那些地方全是假的,都是当地人捕风捉影,再加上一点真实的魔物作祟,就让他们传的神乎其神。”他顿了顿,尴尬地说“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找到‘地狱’,更别提魔王了,最后一卷大部分的剧情都是我虚构出来的,哎,我的封笔作可以算得上是我最不写实的一本书了。”说完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您的意思是您没有见到魔王吗?”
“魔王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其实我们的目的压根就不是魔王,那可是能和神匹敌的大人物啊,只要他有传说中十分之一的实力,我们就很难从他手底下逃生了。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见识一下别的位面,最好再会会几只恶魔,那样我就差不多能写出不少内容来。可惜我们这一趟连地狱的影都没摸到,小队的其他成员也都有些失望,毕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冒险了。”
“那和您组队的那些人都去哪了?”
“这个我出于保护个人**可不能告诉您,请您见谅。不过完成了这次冒险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您让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他挠了挠头。
“原来是这样。”奥菲利亚若有所思。
“抱歉没告诉您有用的信息。”凯因兹惭愧地说。
“无妨,您的冒险经历也很有趣呢!”
“您谬赞了,这可是一次……失败的冒险啊。”凯因兹语气低落。
“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您都会将您从中获得的经验传授给我们吧?”
“那是自然。”凯因兹抬头挺胸。
“所以您的这次冒险也有价值,不是吗?”
“……,没想到被殿下您鼓励了。我这个老师真是失职啊,居然在学生面前抱怨。”
“您可别这么妄自菲薄,听您讲课我受益良多呢。”
两人的气氛逐渐融洽了起来,凯因兹知识渊博,涉猎极广;奥菲利亚也算家学渊博,两人天南海北一顿乱侃,不知不觉走到了食堂门口。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抓住了奥菲利亚,若是平时有人这么随便触碰她,她非要把这个人的手砍下来不成,可对这只手奥菲利亚却没有什么反应,顺从的被拖到了食堂的角落。
“怎么了?”凯因兹问古涅,对他们这种公然的肢体接触视而不见。
“你们先别急着进去,那边有好戏看。”古涅指了指一张餐桌。
奥菲利亚定睛看去,之见那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亚瑟、爱妮薇、和一个年轻人正在争论些什么。
那个年轻人穿着一件轻飘飘的米色长袍,一枚银色的十字徽章充当长袍的纽扣,带着白银装饰的剑鞘闪闪发亮,活像一个从壁画走出来的人。
奥菲利亚眼中淬出寒光,她当然知道那个十字徽章代表着什么,虽然两人以前从未谋面,但她很快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刚才我和他们俩吃饭,这个幺五喝六的贵公子突然就窜出来了,一副和你的副官很熟的样子,对着亚瑟就是一通嘲讽,无非还是那么老三样——”身份“、”地位“、”血统“,”古涅说到这突然恍然大悟,“好像这三样之间也没什么区别,你们这些信教的是不是只会说这么一套啊?”
“西蒙·格里高利,格里高利家族的次子,枢机卿的候选人之一。”奥菲利亚没有理会古涅。“为什么还没有老师来制止?”
“今天是二年级和三年级校外试炼轮换的日子,除了我这种教理论课的老师,其他空闲的老师全都出去了。”凯因兹回答道。
“制止什么啊?这充其量就是一个来找麻烦的二世祖,这种人一周总要有三五个的,这种情节随便找本小说随便翻开一页就是,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嘛,咱们还是看看热闹就行了。”
“这种情节说白了也只是调剂,这个时候要尽量制造点更大的冲突才对,要不然就算把这种桥段写出朵花来也没人看的。”凯因兹开始抒发他对这种“仗势欺人反被打脸”剧情的看法。
“但主角每次换个地图都要先来上这么一套吧?要不然后续很难展开啊。”
“但这种太过程序化的场景也会带给读者疲惫感,这个时候就要巧妙的转换一下手法……。”这两个人说的越来越起劲,浑然忘记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奥菲利亚毫不客气地掐住了古涅的腮帮子,让他“啊啊”的说不出话来。很难相信她会这么主动地跟一个异性这么亲密的接触。
“别闹了,老师您也正经点。”凯因兹在奥菲利亚冷若冰霜的目光下连连点头,“西蒙·格里高利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没事找事的纨绔,他可是爱妮薇·阿瓦隆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