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们,安敢如此!”孙梓凯站到了那座山丘之上,侧看着安生关前的混乱场景,喊杀声,声声震天,若是再搁置一阵,关侧的两座高峰都要被震塌了。
他从不犹豫,见蛮必杀,脚踩着一缕细风,如鬼魅般滑到了数千蛮人身后。站定之时,木刀大灭顺势拔出,而一缕缕如刀刃般锋利的风,从木刀上盘起,接着绕其身而转。
“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同龄的少年,手持骨刀,向孙梓凯招手,孙梓凯来得悄无声息,那蛮人少年以为他是同胞,想要跟他搭伴一起杀向安生关。
孙梓凯冷蔑地扫了他一眼,手臂轻轻一挥,便将那少年一分为二,献血如春花般热烈的绽放,不少人被血色蒙住了双眼,而一缕缕风,悄悄滑过他们的躯体,就像一片片摊开的书卷,十几息时间内,数百蛮人在完全不知情中丧命,甚至当他们趴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断成了数截的身体,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是谁,拼命喊出了那一声,竟将安生关前漫天的厮杀声盖了过去。
蛮人们一齐回头,却看见了一口血潭,血液无穷无尽地往外涌,恐怖的死亡戾气,侵入到了他们的骨头之内,随后无法控制地战栗起来,而那杀人的魔王,正站在血潭中央,脚下的鲜血像活了一般,无数利爪向外钻,好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冤魂,正咆哮着向外攀爬,但那鲜血其实是平静着的,是恐惧的亡气,让蛮人们产生了幻觉。
安生关上的守关汉子们,也瞧见了孙梓凯,老张仰头大笑,他光着臂膀,胳膊上三个箭眼正淌着血,老杨挥动着那根独臂,大喊道:“猴崽子回来了!给我杀!”
守关汉子们振奋上墙,仿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砍杀。
蛮人们也不傻,明白身后那少年,比面前那雄关还要难攻,因此一声号令,他们又回头冲向了孙梓凯。
“见过我的蛮人.....都要死。”孙梓凯平淡地说道,接着,他踩着血水缓缓向前走去,慢慢地加速,最后开始奔跑。
一个人的狂奔,和数千蛮人的对碰,交锋之时,如利剑刺入了豆腐,蛮人的呼喊或许是哀嚎,但一切发生的太快,那少年几乎是一条直线传过去,速度都没有减慢,那当他与蛮人互换了位置,站在了安生关前之时,回头望去,一条宽敞的大路,两边是蛮人,中间是尸堆。
云层中的沈良看着这一切,不禁啧了一声,自语道:“练气段可不是这个模样,愚蠢的小鬼,一点都不懂得收敛,哎呀....真残忍啊,比我认识的‘恶魔’们要狠多了,这家伙将来不会把我也宰了吧,嘻嘻...”
这一次冲击,杀了数百蛮人,此时蛮人们已经明白,这个少年是修行者,而且绝非一般修行者,他们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朝着各个方向四散逃窜。
可孙梓凯早已立过誓言,凡是见到他的蛮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他大喝一声,单掌拍地,一道弧影贴地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滑出去百丈,所有蛮人体内的能量,全部被弹出体外,他们倒在了逃命的路上,头朝着的是来时的方向。
孙梓凯抬头看向了天空,他知道沈良在哪,仿佛是明着告诉沈良,我就要靠这一招宰了你。
安生关打开了大门,汉子们冲了出来,持着刀刃砍杀着一排排蛮人,许是血腥之景太过骇人,有些蛮人睁着眼睛无法反抗地看着刀刃穿透自己的胸膛,渐渐地,那些守关的,心如坚铁的汉子们,刀砍得卷刃了,心也由一开始的狂热,慢慢变得忧虑和恐慌,仿佛在背后有神明正瞧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其中一个汉子,见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姑娘抱着一个小孩,他们是敌人,可此时...汉子犹豫了,心软了,终究错过了她没有动手。
谁料下一刻,一阵呜咽声响起,那汉子回头瞧,那姑娘和孩子皆被斩首,孙梓凯正冷冷地仰视着他。
孙梓凯冷道:“你是新来的?”
“来的第二年。”汉子看着着少年,也如蛮人一般恐惧,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孙梓凯回道:“这女人是来杀你的,她抱着的孩子,也是来杀你的孩子,对蛮人的怜悯,我不允许你再有一次。”
“好....好....”
孙梓凯木刀上卷起了狂风,接着奋力一甩,刹那间,几十缕劲风卷出,在百丈之内杀了个来回,但凡留着口气的蛮人,都被割喉而死。
太狠了,一切都那么自然,但安生关的血味,怕是几个月也散不了了。
“老杨”孙梓凯说道,“放火烧了他们,免得出现瘟疫。”
刚说完,孙梓凯的脑子嗡得一声,他瞬间下蹲,而双手把着木刀柄,将木刀插入了地面,接着单膝跪地,脑子再次嗡了一声。
他的灵气大乱,能量也开始分流,恐惧与暴躁的戾气冲出体外,在安生关外肆虐蔓延,他的脑子痛的厉害,好像有一只手,正从他的脑袋中向外钻,可渐渐却钻出来一个头,或者一个思想,亦或者是一个“人”。
那人正在肆虐地狂笑,他在享受着血腥之气,品尝着杀戮的快感,可那人好像又是自己,孙梓凯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他的戾气已经不受控制,好像在齐鸣着他的心声,杀吧,杀光一切,有什么关系!谁也奈何不了他!
守关人们大惊失色,老杨让他们立即退后,独身站在孙梓凯背后,轻轻呼唤了几声。
老杨本想靠前几步,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正是沈良。
老杨下意识拔刀,喝道:“你是谁!对他做了什么!”
沈良嘁了一声,头也不回,说道:“我是他师父。”
老杨赶紧收了刀,问孙梓凯是怎么回事,沈良说道:“杀孽造得太多,心神受损,要走火入魔了,修行要修心,心修不足而染血太多,就会气乱而堕落,这小子心修得乱七八糟,一会儿一个样,不入魔就怪了,好一点的话,没准会产生第二人格,精神分裂成了几份,没出息的话,当场就死了。”
“您既然是他的师父,快救救他吧!”
孙梓凯的心是矛盾着的,富哲、沈良和他自己感悟到的“道理”无法相互取代,只能相融,所以他杀蛮人代表的是正义,可是放在富哲的正义理论中又代表了恶,沈良告诉自己的,是不管一切,自顾自乐的自由,可他在广盛吴文的几句话后,知晓了真正的自由,不应该失去托住双翼的风,他正是在这矛盾之中,由杀戮作引,开始入魔。
沈良转回头说道:“你急什么,看看这小子能挨到什么时候,嘿嘿,只要死不成就行,管他活不活呢。”
“这....”老杨焦急地侧过头看向孙梓凯,却忽然一愣。
沈良见他这般神情,也愣了一下,立即转头,可孙梓凯刚好走过来,从其身侧绕过。
“喂!”沈良叫了一声,“小子,你搞什么?”
孙梓凯转过头来,脸色平静,不做言语,沈良抓住了他,质问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快走出心魔的,你凭什么!还是说,你没有反抗,选择了入魔?可你的模样也不像啊!”
孙梓凯淡然道:“我是恶人,也是正义,如果二者是矛盾的,无所谓,我便是从恶的正义,我的心是自由的,来者不拒。”孙梓凯坦然地接受了那魔化的心智,却并没有形成第二人格,或者精神分裂,好似将那股嗜血的欲望,变成了自己的一个选择,它真的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但完全由自己掌控。
感知到了大量能量的靠近,孙梓凯知道是燕明宗的人发现了自己,来不及交代,立刻跑了。
而当马岱然带人赶来之时,安生关外已是一片火海,沈良正叉着腰站在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