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卉有心要杀了沐云轩和冷玥,但是却也不急于一时。
多年前,酆都大帝严令她奔赴苗疆探寻混沌蛊的踪迹,且撂下狠话,若寻之无果,便绝不容许她重返幽冥。
可是冷换天那傻子将唯一知晓线索的人杀了,她在这苗疆之地苦苦寻觅了十余载,几乎将每一寸土地都翻查了个遍,整个苗寨都被她掘地三尺,却依旧毫无所获。
这十多年里,她终年面对冷换天那个木讷无趣之人,连开口交谈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她都快憋坏了。
倒是这沐云轩,长得丰神俊朗,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说话也有趣。
若不是顾忌这小子会坏了她的大事,她甚至都想将他留在这里好好“玩玩”!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玩味:“小子神色不要那么严肃,我可以多留你们一会儿性命。你且给我讲讲现在外面是如何的了,我在这鬼地方待了十多年,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得了。”
说着,她降落到了冰面之上,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坐了下来。
沐云轩见这秦言卉确实没有要立即动手的意思,倒是能给他争取一口喘息的机会。
他手臂被废,现在几乎疼得快没知觉了,能多一会儿时间调息,便可能多一分生机。
沐云轩眸光一闪,与冷玥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领神会,随后二人缓缓降落在冰面之上,盘膝而坐。
“晚辈初涉江湖,时日尚浅,所闻所见有限,不知前辈对哪方面的事情感兴趣?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气息,试图缓解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同时留意着秦言卉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
秦言卉看了沐云轩一眼,知道他在干什么,却觉得无所谓,任凭这小子如何调息,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给我讲讲现在天下第一是谁了,是不是酆都大帝了?”
“天下第一还是学院夫子,至于酆都大帝,小子从来不曾得见。”
秦言卉伸出一手撑着下巴,微微蹙眉,低喃一句:“看来他还没十足的把握突破啊。”
沐云轩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话语,试探性地问道:“前辈说的突破,是指突破十境?”
秦言卉美目流转,神色间并无隐瞒之意,只是淡淡地瞥了沐云轩一眼,简短地应道:“正是。”
沐云轩闻言,不禁面露诧异之色,脱口而出:“酆都大帝竟然有如此实力。”
他一直以为酆都大帝的实力顶多也是九境巅峰的实力。没想到是个有资格冲击十境的强者。
细细琢磨秦言卉的话语,沐云轩心中愈发笃定,酆都大帝十多年前便有冲击十境的实力了,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在韬光养晦,派人找须弥石和混沌蛊应该是他为破镜做的绸缪。
秦言卉美目凝视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良久,她朱唇轻启,缓缓说道:“他,堪称我有生以来所遇天赋最为卓绝之人。在这悠悠天地之间,若真有人能够突破那十境的桎梏,非他莫属。”
天下间知道酆都大帝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而秦言卉恰是这少数知情者之一。
江湖上很多人都认为执剑人的天赋奇高,可是她觉得那人比起酆都大帝还是要差上一些。
当年执剑人杀入皇宫,酆都大帝就带着她做了伪装去与他交过手。
酆都大帝的年龄比之执剑人应该还小上几岁,而当年一战已经隐隐在执剑人之上,而在那一战结束之后不久,他便突破到了九境巅峰。
除了武道天赋奇高,酆都大帝还博览群书,钻研各种奇门古籍,学了很多诡异手段,幽冥之中的秘术尽皆为他所授。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美目流转,看向沐云轩,开口问道:“小子,你今年几何?”
“晚辈还有数日便满十七。”
闻听此言,她那原本慵懒闲适的神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与肃然。沐云轩和冷换天的那场激战,她隐匿于角落,全程目睹。
倘若这小子当真只有十七岁,那其展现出的武道天赋,恐怕酆都大帝都略逊一筹。
“呵,真是有趣,有趣至极!” 秦言卉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这小子,着实是个妙人,竟让我心生惜才之意,都开始考虑饶你一条性命了。”
她心中清楚,酆都大帝是大皇子,表面看来,他似乎最有希望继承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成为天下之主。
然而,皇宫内的隐秘之事又岂是外人所能轻易洞悉的?
实际上,皇帝对他厌恶至极。
只因他的身世乃是皇后与一名侍卫暗通款曲所生的私生子,这等丑事一旦泄露,必将成为皇室的千古丑闻,让皇家颜面扫地。
故而皇帝虽在人前极力维持着一副父慈子孝的表象,可内心深处,又怎会容忍这样一个 “孽种” 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酆都大帝现在还很忌惮夫子和天机阁的那位老祖,所以一直不曾轻易展露实力,只有等到他能战胜那两个老怪物的时候,才是他君临天下之时。
秦言卉对酆都大帝素无好感,只因那人手段残忍,心性狠辣至极。幽冥的所有高手皆被他种下一种名为 “死非生” 的诡异蛊虫。
这蛊诡谲非常,一旦侵入人体,便如附骨之疽,深植血脉灵魂,根本无从化解,唯有宿主魂归黄泉方可解脱。
被种下这 “死非生” 蛊的众人,都会彻底沦为酆都大帝手中的提线木偶,毫无反抗之力地听凭他的肆意摆布。
如果触怒他,其一个念头,他们便会觉得生不如死,而想死又死不了,陷入无尽折磨。
要是沐云轩这小子能够在将来走到比酆都大帝更高的高度,也许他们也能有解脱的一日。
沐云轩闻听此言,眸光瞬间一亮,做出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问道:“前辈此话当真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