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话音一落,跟在木槿身边的两个婆子便上前,一个扭住周爱茹的胳膊,一个“啪啪啪”一气呵成,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周爱茹被着着实实地打了五下,白玉般的小脸顿时像猪头一样红肿起来。
当下周爱茹又气又疼,就哭了,而白姨娘却气青了脸,就待指着木槿的脸质问,但看着她身边张嬷嬷那张好像容嬷嬷一样严肃可怕的脸,那点气势就吓回去了,害怕挨打,所以只能尽量压住火气,问道:“三姑娘怎么不约束手下,刚回来就这么肆意打人,这不好吧?”
木槿也没想到张嬷嬷说打人就打人,不过也知道她这是帮她立威,毕竟如果刚才周爱茹那样说,自己却没任何反应,周家人只怕马上就会觉得她好欺负了,对于维护自己的人,木槿当然不会责怪对方,于是当下便道:“这话该问姨娘才是,姨娘怎么不约束五妹,刚回来就对着长姐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更何况我好歹还是县主,却也不是她能指着鼻子骂的,张嬷嬷教训她其实是为了她好,要不然哪天她在外面也这样,对着哪个郡主县主啥的指着鼻子骂,到时惹了更大的祸来,只怕就不是打五巴掌这么简单了。”
白姨娘被她说的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倒也知道女儿这些年被她惯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虽是庶出出身,却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庶出过,骄横的很,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个嫡女姐姐在头顶压着,看来以后是要受不少委屈了。
看周爱茹挨了打,白姨娘也被木槿抢白,周大夫人心情不由越地好了,暗道要不是跟这个新冒出来的三姑娘有利益纠葛,要不然她还真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家和万事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周老夫人这会儿站出来和稀泥了。
之前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说话,主要也是白姨娘这几年太高调了,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以后肯定能继承清安伯爵府了,便不把所有人,包括周老夫人放在眼里,于是不但周大夫人,便是周老夫人也有些看不惯了,只是想到将来是她的儿子继承周家,那两个孩子周老夫人试着拉拢,也拉拢不过来,被白姨娘控制的牢牢的,导致她也不怎么敢教训她,虽然不敢直接找白姨娘的麻烦,但如果有别人找白姨娘的麻烦,周老夫人还是不介意围观一下的,这便是刚才周老夫人没第一时间声的原因。
周老夫人话了,白姨娘、周爱茹等人自然也不好继续跟木槿吵了。
不过,到底因着木槿让白姨娘没脸,然后周爱茹又挨了打,场面便冷了下来,于是这场见面会就这样草草落幕了,本来答应带她去院子的白姨娘也仿佛忘了这事,不带了,最后还是觉得白姨娘母女被打脸看着有些畅快的周大夫人安排了下去,毕竟总要有人安排一下的,如果不安排,传出去了,外人就要说周家不厚道了——整天在外面说盼着姑娘回去,等急匆匆接回去了,就这样对待人家的,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边木槿安顿了下来,那边昌平王府里,昌平王妃看木槿的马车走的没踪影了,还站在那儿眺望了一会儿,过后才回过头来,担忧地跟昌平郡王道:“唉,槿丫头这下回了清安伯爵府,其他我都不担心,毕竟我给她派了不少人侍候,相信那边想怎么着她较难,怕就怕他们会在她婚姻大事上做手脚,周韬是她父亲,要想做手脚,我们这外祖父外祖母,还真拿他没办法。”
白姨娘和周韬会想到的拿捏木槿的方法,昌平王妃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这会儿自然跟昌平王爷商量起了解决办法。
昌平王爷听了,安慰她道:“我早想到这一点了,也早想到了解决办法,你不用担心。”
然后将解决办法跟昌平王妃说了,昌平王妃一听,不由笑道:“这可真是个好办法,这下我就放心了。”
“你有空将这话跟槿丫头说一下吧,免得她心中担心,万一那府中有人拿这事要挟她,她害怕婚事被人做手脚,难免缩手缩脚,被人欺负。”昌平王爷道。
“这是自然的。”
清安伯爵府里,白姨娘和周韬自然不知道,昌平王爷心中已有解决办法了,只以为自己的盘算万无一失,将来肯定能挟制得住木槿。
所以说,周韬演戏虽好,顶多情商高,但智商其实一般,他觉得自己智商高,那是他自己觉得的,要不然既有情商又有智商,总有来钱的法子,家里也不至于穷的丁当响了。
这会儿白姨娘母女被木槿削了一顿,回去后就找周韬哭诉上了。
“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啊!刚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得了?”白姨娘气的脸色铁青。
周爱茹也捂着红肿疼的脸,哭的满脸泪,道:“爹,您可一定要为我作主!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再说了,女儿这脸要是打坏了,还怎么找到门好亲事,让爹爹脸上有光啊!”
周爱茹这不光是告状,其实也是争宠。
自从木槿回归后,父亲三五不时就跑去昌平王府见木槿,周爱茹不知道周韬心里怎么想的,害怕他会喜欢那个长相不输她,然后还有地位的姐姐,虽然母亲说她父亲不会喜欢木槿的,但周爱茹心里还是有点打小鼓,怕被木槿夺了宠,所以这会儿便嚷上了,自己被打的这样,相信父亲能看出木槿那贱人不是好东西,不会喜欢那个新女儿了吧!
偏周韬一点都不急,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急什么,我看她只是不明白处境,只以为有昌平王府做靠山,然后临江郡王又想娶她,便得瑟了起来,却忘了,她的婚事还握在我手上,到时临江王府求亲,我不同意的话,她能如何?以后她要再不识好歹,你们就将这一点跟她说说,让她脑子清醒清醒。”
白姨娘一听周韬这话,不由眼前一亮,拍掌道:“对啊!妾身都忘了,还是老爷聪明!这死丫头,是不是不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竟敢这样嚣张!”
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是现代人,现代恋爱自由的观念深深扎根在了她的记忆里,到了古代虽然知道古代跟现代不一样,但由于潜意识被现代观念影响着,有时总会忘记这一点,于是一时没想起这个可以打压木槿的杀手锏也很正常。
看周韬轻易就破解了难题,白姨娘对他越畏惧,虽然她的真实年龄比周韬还大,但人的年龄,跟人厉不厉害是没关系的,她活的再久,也没周韬这么厉害,看周韬做了那么多坏事,但因为会演戏,竟然还让那么多人喜欢他,这样的周韬,让她怎能不畏惧呢,想着自己可一定要听周韬的话,不能跟他作对,要不然哪天惹恼他了,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倒是一边的周爱茹不像白姨娘那样害怕,毕竟周韬是她父亲,又一向对她不错,所以作为女儿,自是爹爹越能干越好,哪有怕的,于是当下也不由高兴道:“我明天就过去跟她说,吓死她!看她还敢嚣张!”
就在白姨娘几人商量着明天过来吓唬木槿时,木槿这边安顿妥当后,就有昌平王府的人过来,说是王爷和王妃担心,看看县主可安顿好了,清安伯爵府的下人听说了对方来的原因,也没怀疑。
其实昌平王妃和昌平王爷的确想看看木槿可安顿好了,有没有被人欺负,但另外也想将刚才老夫妻俩商量的关于亲事有办法解决的话跟木槿说,让木槿做个心里有数。
木槿听了,笑道:“我知道了,不会被他们吓倒的。”
那婆子转告了王妃和王爷的叮嘱,又听说了刚才生的事,知道虽有人欺负县主,但县主没被欺负到后便放了心,回去了。
这边张嬷嬷便笑道:“有王爷这话,县主更不用担心了。”
之前张嬷嬷也的确担心过这事,毕竟木槿的婚姻大事掌握在周家人手中,木槿要敢不听话,周家人拿这个收拾她,那木槿可真要倒霉了。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可怜,三纲五常,可不是说着玩的,虽说好的父母不少,但卖女求荣的更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在孩子的人身所有权没有脱离父母的这个时代,往往是虚的,因为绝对的权力会产生绝对的腐、败,在父母对子女方面,也一样,由于父母对儿女有绝对的权力的原因,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坑了不少可怜的孩子。
当下木槿听了便笑道:“幸亏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扶持,要不然看今天这情况,我还真要够呛。”
她再有计谋,除非弄死周韬,不,甚至要弄死周老夫人等周家亲属,要不然死了周韬,在这个时代,祖母就能做她的主,祖母死了,伯父伯母还能做她的主,不说她敢不敢杀人了,便是弄死那么多人也根本不现实,但要不弄死他们,未来的人生就捏在他们手中,毁了她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手段都是浮云,而她是最不喜欢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一想到周韬等人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她就不寒而栗,所以万幸有昌平王爷和昌平王妃帮自己,要不然要想以后过好日子,就算自己绞尽脑汁解决了所有困难过上了,但应付起来,难度起码是现在的百倍千倍,现在顶多困难模式,没有外祖父外祖母的日子,就是地狱模式。
“老奴看临江王爷也挺靠谱的,就算王爷跟王妃没办法,估计临江王爷也能想出办法来的。”张嬷嬷想着一心想娶木槿的临江郡王,不觉得一旦周韬动用父亲的权力,拒绝这门亲事,依临江郡王那性格,就会认命,所以这会儿便这样说。
木槿想到赵垚,也不由一笑,道:“嬷嬷说的也有道理。”
赵垚跟禀性纯良的卫宣不一样,他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当初被哥嫂整,那是因为以前一直被老王妃养的太好,猝不及防的遇上这样的事,才被整了,现在锻炼出来了,可再没吃过那种亏了,所以周韬要想卡他跟自己结婚的事,估计还真的难。
正说着,又有下人进来通报:她的父亲周韬来看望她。
木槿跟张嬷嬷对视了眼,便道:“我去迎接。”
木槿知道依周韬伪君子的性格,肯定会来一趟,做下秀的,所以见他来了,倒也不觉得奇怪。
当下便来到院子里,向进来了的周韬行礼道:“父亲。”
周韬看了看院子里忙着安家的下人,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看你可安顿好了,有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要有的话,就跟父亲或你大伯母说。”
因白姨娘是姨娘,周韬再怎么抬举她,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小妾管着嫡女还是有封号的县主的事,免得传出去别人会说他闲话,所以便让周大夫人管着她。
木槿摇了摇头,道:“一切都挺好的,没什么不自在的地方,谢谢父亲的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周韬听了木槿的话,连连点头道:“既然你一切安好,那我就放心了。”
秀完了慈父该表达的,周韬便离开了,而木槿则跟张嬷嬷继续刚才的安顿工程。
第二天一早,木槿早早就起来了。
她派张嬷嬷打听过府里早上请安的时间,所以便没耽误,这里可不是昌平王府,她面对的可不是疼她的昌平王妃,她要是没去请安,或起晚了,昌平王妃都不会介意,这儿可是周府,自己要是起晚了,或许那个慈眉善目的周老夫人表面上不会说自己什么,免得别人说她苛刻,但背地里会不会传出新回来的姑娘连祖母都不敬,早上请安都迟到了的话,木槿可不敢打包票。
好在在忠勇伯爵府当差时,木槿无论什么点都能起得来,所以这会儿五更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