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虏平贼!
东林党到了这时候也豁出去了,不把顾振华这个大功臣干掉,他们就没法逆转局势,人头实实在在,想说杀良冒功也不成了,那就只能从根本上反对你!
礼部尚书顾锡畴也忍不住站了出来,高声说道:“陛下,先帝惨死在流贼之手,君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不能不报血仇,身为臣子,更应同仇敌忾,全力剿灭流贼,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顾锡畴话了,其他人东林党也都跳了出去,六科给事中,都察院的御史,跪倒了一大片,别看这些人官小,但是一个个都是骂仗的能手,经常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管你是内阁辅,还是皇帝老子,他们一概不在乎。
乔可带头说道:“陛下,切莫因为顾振华的一点微功,就置国家大事于不顾。不灭流贼,君无以见父,臣无以面君,大明还有什么立国的根本啊!”
“没错,满清将流寇击败,为君父报仇,我们和满清理应结盟,共同灭贼。顾振华是微功大过,破坏了明清结盟,耽搁了君父大仇。又恶行昭彰,罪恶累累,罄竹难书,这样的贼子不杀,朝廷永无宁日。”
易应昌也带着都察院的御史附和,在一旁的袁继咸更是撕破了脸皮:“陛下,顾振华嚣张跋扈,擅权滥杀,全是阁臣包庇,他们内外勾结,连城奸党,已有祸国乱政之实,决不能轻饶。”
科道言官一同难,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声势骇人。顾振华一直不一言,只是听着。
说实话顾振华现在都有点同情大明的皇帝了,怪不得嘉靖万历他们都不愿意上朝面对满朝的大臣。别以为坐在了御座上,你就是高高在上,实际上你到了那个位置,就成了孤家寡人,环顾左右,全都是对你指手画脚的人。
恐怕除了剽悍的朱元璋和朱棣,还没有一个皇帝有面对几百个官员的本事!
就是眼下,马士英和阮大铖他们脑门都有些冒汗。要不是还有杀手锏,光凭着一个童氏的案子,想拿下东林党还真是有些不可能。
看着他们吵得差不多了,顾振华突然笑道:“按照诸位定的罪名,本爵怕是该剐了!不过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回答。”
“有什么问题至管说就是了,我们不像那些奸贼,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顾锡畴沉声说道。
“好,你们说联虏平贼,可是满清如今已经占据了京师直隶等地,要是真的灭掉了流贼,这些土地和老百姓该如何?”
这……
怎么回答,放弃土地,放弃百姓吗,说不出口;打回去吗,连李自成都干不过,就更别说满清了!
沉寂了半晌,易应昌说道:“君父之仇大如天,些许损失也不在话下,况且可以和大清和谈,尽量收回土地就是。”
“和满清和谈,两朝关系该如何处理呢?”
朝廷典章,礼部尚书最清楚,顾锡畴说道:“我朝天子年岁大过满清的天子,双方兄弟之国即刻。”
顾振华不动声色,又问道:“那吴三桂,洪承畴等汉奸又该如何?”
袁继咸说道:“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效仿先贤,准许他们两国为臣。”
三个问题,顾振华听完了他们的答案,忍不住仰天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
“顾振华,你什么癫狂,难道想蒙混过关不成?”易应昌大声的说道:“联虏平贼,天经地义,安国军破坏国家大计,论罪当诛!”
顾振华根本没有看东林党的这帮人,而是笑着问马士英,“元辅,你以为我大明最大的祖制是什么?”
马士英微微沉思半晌,然后笑道:“蓟国公,你有什么高论?”
“骨气!”
顾振华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我朝没有汉唐的和亲,没有两宋的岁币,不和亲,不割地,不称臣,不纳贡。蒙古人来和蒙古人拼,倭寇来和倭寇战,满清寇边,血战不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遍观历朝历代,我大明可称一个烈字,不只元辅大人以为如何?”
“说得好,说得对!”马士英抚掌笑道:“我大明是有骨头的,绝不会向鞑子服输,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说什么和鞑子割地让民,称兄道弟,简直就是侮辱了大明的列祖列宗!”
“可是眼下就有一件吊诡的事情!”顾振华笑道:“在场的众位大臣,以忠良自诩,以骨气自居,不怕天子,不畏权臣,铁骨铮铮,忠肝义胆,说出来的话都振聋聩,让人自惭形秽。不过方才三问三答,本爵却觉得十分诡异,他们的骨气是有选择的,面对自己人,就烈志扬扬,面对鞑子就打了折扣。”
顾振华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向了在场的东林党人,一团强烈的杀气笼罩着他们,执掌杀伐的大将,岂是这些文人能比的,顿时不少人不自觉地后退。
“什么是忠臣?于谦那样的才是忠臣,识大局,顾大体,愿意为国家殒身不恤。即便皇帝落在敌手,也要拥立新君,捍卫大明天下。似你们这般,不过是沽名买直,何曾真正低下头,想想老百姓。鞑子已经颁布的剪令,留不留头,留头不留。北地无数百姓已经因为这道命令,全家死难了。”
小皇帝朱慈烺和监国朱由菘都在听着,他们全都不由得站了起来。
“蓟国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半字虚假,最近山东义民大量的逃亡河南,他们为的就是不做亡国奴。鞑子为何要剃易服,简言之就是要毁灭华夏道统,要灭亡中华。面对如此的敌人,我朝大臣,坐井观天,异想天开。臣敢断言,只要推行联虏平贼,闯贼败亡之日,就是鞑虏南下之时。到时候在场的诸位想凭着一张嘴就说服鞑子吗?”
平心而论,明朝的官员几乎无官不贪。可是东林党最让人恶心的是他们明明贪婪成性,勾心斗角,但是还以忠良自诩。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却指点乾坤,好像掌握了终极真理一般。
说起来真有些像后世的那些逗士,败坏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然后两手一摊,换一张面孔,继续毫无廉耻的活着。
东林党就有不少人屈膝降敌,都把国家败坏了,他们还死性不改,甚至不惜篡改历史,美化东林的这帮伪君子!
顾振华一番话,入情入理,已经将联虏平贼的梦靥全都驳斥的一点不剩,东林党的这帮人就算是能言善辩,可是也找不到什么词了,变得集体失声。
乔可这家伙一看这些高官都不说话,他可不甘心认输,冷笑着说道:“顾振华,这些事情不过是你的自说自话,有什么凭据,你以为凭着恐吓满朝文武,就能实现目的吗?许定国和陆堃鲜血不干,被你杀害的绅商英灵犹在,就算是说出花样来,也不能改变这些事实,天下人都在看着。就算你们这些奸党弄权,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顾振华微微冷笑:“你们是认准了那些人不该杀对吗?”
“那是自然!”
“好,把东西抬上来!”
顾振华一声令下,早有内侍抬着一个木箱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送到了御座的前面。朱由菘不由得问道:“蓟国公,这是什么啊?”
“全都是这些人勾结鞑子的罪证,请陛下和监国过目吧!”
朱由菘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大明的子民,怎么会和鞑虏勾结?”
朱由菘说着,甩着一身的胖肉,亲自跑到了箱子的面前,拿出了里面的书信和账册,挨个看起来。
朱由菘是越看越吃惊,脸上的肥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这,这……”
半晌朱由菘狠狠的即将书信摔在了箱子里,瞪着顾锡畴和解学龙等人,冷笑道:“诸位大人,你们也好好看看吧,竟然为了这么一群败类,去诬告蓟国公,简直糊涂透顶!”
顾锡畴和解学龙等人也是脸色狂变,三步两步赶过来,抓起了书信,看了起来,没看几封,顾锡畴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摔在了地上。解学龙也好不到哪去,头晕眼花,眼前的字就好像成了一把吧匕一般,狠狠的插在了心里,让他们血流成河!
看着这两个人如此,马士英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他迈了几步,到了朝臣的面前,大声的宣布。
“诸位听着,许定国和汉奸逆贼洪承畴之间往来书信,老匹夫将归德的粮食和石炭卖给了鞑子,幸亏被蓟国公现,因此处以极刑。安国军整顿归德期间,从徐州起运粮食,结果被人走漏消息,结果引来鞑子抢掠,才有安国军将士的浴血奋战。而走漏消息的就是陆家的人!不但如此,他们还出卖药品,给鞑子通风报信,这些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汉奸,蓟国公杀得理所应当。”
这话一说完,东林党的人全都傻眼了,联虏平贼的策略被驳斥的一钱不值,他们给顾振华扣帽子,结果证明是在帮着汉奸辩护,这才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有几个略微了解事情的底层官员都胆裂魂飞,其实他们也知道一点风声,但是本着袒护自己人的偏见,他们哪里愿意承认东林党出了败类。结果遮掩反而给他们埋下了致命的隐患,这时候揭露出来,可不只是昏聩糊涂那么简单。
阮大铖冷笑着站了出来,“启禀陛下,东林邪党先是污蔑我朝良将蓟国公,又提出联虏平贼,还替汉奸辩护,种种一切,联系起来,不能不让人怀疑。诸位大人,你们是不是都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鞑子杀过来,就剃头易服,给鞑子当忠臣啊?”
“胡说八道!”易应昌也被气急了,指着阮大铖说道:“你这个阉党余孽,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我们问心无愧,岂容你玷辱清誉,我和你拼了!”
易应昌张牙舞爪,就要扑向阮大铖,这时候早在一旁站着的戴莹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他一摆手,大汉将军,东厂的太监全都拥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易应昌给按到在地。
顾锡畴一看不好,急忙跪倒在地:“陛下,切莫听信谣言,错害忠臣啊,臣等怎么可能和鞑子有染啊!”
朱由菘脸色铁青,那些书信差点让他背过气去,这些绅商简直太无耻了,分明是要卖了大明的江山!
“辅,蓟国公,卖国投敌,事关重大,孤王责成你们处理,务必要抓住每一个居心叵测的奸贼!”
一言定生死,东林党算是彻底败了,败得底裤都没了。马士英忍不住朗声说道:“来人,将所有跳出来的罪臣抓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