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琉球能值几个钱?弹丸之地,在地图上都找不到!”
朱樉撅着屁股,在地图上爬,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找到了一串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岛,全部加起来,或许就是一个县的大小,也许更小一些,朱樉都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小的国家,真是无奇不有啊!
“秦王殿下,我问你,要如何进行海外贸易?”柳淳笑呵呵道。
朱樉皱眉头,“你别总是问我,有话就直接说!”
“那好!”柳淳笑道:“我换个问法,王爷觉得直接开着船,载着货物,到了别的国家,就能赚钱吗?”
“难道不能?”朱樉就藩在西安,面对的都是一望无际的黄土,还真不知道海上要怎么办!
“海洋辽阔无垠,风浪极大,往返一趟,经常是出生入死,险象环生。因此在海上有稳定的补给站,非常重要!琉球扼守南北航线,岛上有淡水,有避风港,还有劳动力……海航船只可以在琉球补给,躲避风浪,维修船只,一句话,琉球就是我们征服海洋的跳板!”
“哦!”
朱樉点了点头,可依旧困惑。
“你小子别给我整那些虚的,我就问你,怎么利用琉球赚钱?本王要的是真金白银!”
柳淳算是无语了,他倒目前为止,接触了一头老朱,三头小朱,他们老朱家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喜欢钱,只是侧重点不同。
朱元璋觉得只要不是从老百姓身上盘剥来的,什么钱都是他的,非常霸道!朱标相对就文雅了很多,更崇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朱棣算是父子几人当中,最会花钱的一个。他爱财,但更会利用钱财。这不,靠着南北贸易,他手上的兵马已经突破了八万大关,直奔着十万去了。
朱棣的爱好是把钱财转化成实力,朱樉的境界最差,这位只是单纯贪财。不过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只要能挣钱,他并不在乎王爷的体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也是柳淳最欣赏他的地方,至少跟这样的货合作,不会太累!
“王爷,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柳淳叹了口气,“你非要我挑明吗?你现在就安排人去琉球,买下港口土地,建造仓库,船厂,还有酒店,赌场,青楼……你想想吧,一群大男人,在海上航行好几个月,眼珠子都憋红了,花钱根本不经过脑子,老母猪都能买出西施的价钱,怎么会没有钱赚?”
“哎呦!“
朱樉突然抚掌大笑,“臭小子,你年纪不大,倒是听懂啊!”朱樉怎么会不清楚,那些从西域来的商人,到了西安之后,醉生梦死,一掷千金,花钱之豪迈,让他这个秦王都目瞪口呆。
海上的生活比陆地上还要惨一百倍。
这要是在码头上,弄一个集吃喝玩乐于一身的酒楼,那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啊!
朱樉才不在乎什么秦王的体面,反正是在琉球,又没有多少人知道,有什么好怕的……朱樉突然埋怨起柳淳来了。
“臭小子,有这么好的点子,你不早点说,还鼓动我干什么护航要账,我可是堂堂王爷,怎么能伺候商人?还是酒楼好!”
柳淳翻了个大白眼,“酒楼就不是伺候商人了?那不是伺候得更彻底吗?王爷,我可真要提醒你,做海外的生意,必须是仗剑经商,没有武力作为后盾,随便一伙海盗都敢对你下手。王爷,你可千万别成了皮薄馅大的肉馒头!”
朱樉沉着老脸,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已经渐渐看透了,这个臭小子,根本就是拿自己当保镖!
“柳淳,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小子为了海外贸易的事情,奔走辛劳,耗费了多少心思。结果现在呢,你什么都不要,莫非你真是大公无私吗?”
柳淳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点头,“多谢王爷夸奖,你真是把我的心思都猜透了,我就是这么个人!”
“呸!”
朱樉还来了聪明劲儿,用力啐骂,头些时候,他还会信,可见识了柳淳种种手段,再相信这个小子,那就是脑袋抽了!
“不行!”
朱樉突然凶光闪现,死死盯住了柳淳!
“小子,你一定有特别的捞钱办法……你小子赚的,保证比我,比那些作坊,甚至皇家银行都多!你给我吐出来!”
朱樉一步一步,向柳淳逼来,他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脸上写满了疯狂。
“臭小子,你说不说?赶快告诉本王!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我不让你吃亏!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吊起来!”
柳淳气得脸色铁青,“秦王,你别得寸进尺!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燕王,梁国公,宋国公,还有蒋指挥使,都不会放过你的!”
朱樉呵呵两声,毫不在乎,“小子,你当他们有用啊?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一定有特殊的捞钱办法,你小子吃肉,也要分我点,不然本王就嚷嚷得天下皆知!”
柳淳这个骂啊!
还没过河,这个混球就拆桥了……真不愧是朱元璋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柳淳现在只庆幸一件事,那就是他最初是跟朱棣打交道,不管怎么说,朱老四算是比朱老二讲理多了,也克制宽宏多了。
虽然柳淳不愿意承认,但他现在就期盼着朱棣能闯进来,赶快来拯救他!
“二弟!你在干什么?”
没盼来朱老四,倒是把朱标给盼来了。
一见大哥,朱樉不敢撒野,忙笑嘻嘻道:“太子哥哥,小弟跟柳经历开个玩笑,不必当真,没事的,真的没事!”
朱标沉着脸道:“二弟,柳经历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跟着我一起操办圣寿大典。你要是胡来,影响了大典的进度,我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不跟父皇讲啊!”
“可别!”
朱樉是个混不吝,谁都不怕,但他就怕大哥,别看朱标笑呵呵的,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朱樉就是没来由的害怕。
或许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根本改不了。
“大哥,我真是开个玩笑,要不,我现在给柳经历道歉!”
说着,他还真要行礼。
柳淳摆手,“秦王,你的礼我可不受!不过从今往后,我可得带着足够的护卫,免得遭了王爷的毒手!”
从秦王馆驿出来,柳淳还一肚子气。
“太子殿下,这秦王怎么跟土匪似的,说翻脸就翻脸,你没瞧见,他那个模样,简直要吃了我!”
朱标哼了一声,“行了,你鼓动他跑海外开青楼,这事让父皇知道了,还要我替你说好话呢!还有啊,你刚刚提了好些人,怎么没提我?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太子都罩不住你了?”
朱标气鼓鼓的质问,难道太子的招牌不够强吗?
柳淳急忙赔笑,“殿下仁慈,微臣怎么敢劳烦殿下!要不,我就先走了!”
“站住!”
朱标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随便过来的?现在有两个事情,第一,你要跟我说,明明白白地说,你打算怎么赚钱!二弟问你的问题,我也想知道。至于第二件事情吗……你说了第一件,然后我再问你!”
柳淳拧眉瞪眼,他还以为朱标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也是一个德行!
两件事干嘛分开?还不是有求于自己,害怕一起说了,第一件事情就问不出来了!
“讲就讲!海外贸易繁荣,必定带动江南经济展……江南的市场需求多了,大宁的货物才能卖得更好,就这么简单!”
“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参与海外贸易啊?”朱标不解道:“那样赚钱不是更容易吗?”
柳淳耸了耸肩,“没办法,大宁的产品不适合外贸,而且大明是当世最大的市场,也是最容易赚钱的地方,我干嘛费力气往海外折腾!”
朱标气得翻白眼,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你不愿意费力气,就鼓动别人去干费力气的?
果然不当人子!
朱标也渐渐理解了老爹对这小子的矛盾心情,说他聪明,是真聪明,说他气人,能把你气个跟头!
“柳淳,孤懒得跟你废话了……当下礼部,刑部,鸿胪寺,应天府,正在商量着怎么招待外来的使臣,这次人有点多,孤也没有主意,想听听你的看法。”
朱标带着柳淳上了马车,一路赶到了礼部衙门,他们也没用通传,直接就进来了。离着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嚷嚷。
这个人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传出去老远。
“诸位大人……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一次海外藩国蛮夷齐聚京城,说起来,我们刑部的压力最大!蛮夷吗?不读孔孟之书,也就不通周公之礼。做事难免鲁莽,行为多有孟浪,冲突在所难免。可不管怎么说,远来是客,有什么买卖不公,争吵斗殴,甚至是举止无状,对女子无礼、调戏……这些都在所难免,我看要多安排兵丁衙役,尽量约束百姓,不要惹事。”
“一旦真的出了事,咱们先要保护使臣的安全,万万不能出人命,在案件处理上,也要尽量照顾外藩……总而言之,宁可委屈了咱们,也不能委屈客人,这才是待客之道,你们说是不是?”
这位说完,半晌无声,显然,其他人都赞同了。
朱标瞧了眼柳淳,“你的看法呢?”
柳淳挠了挠头,“殿下,我觉得这个刑部……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