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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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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初闻言仔细一看,哑然失笑,“确实。”话落,他上前两步,伸手抽出一本《志怪杂谈》,翻了翻,笑道,“这样的书,国丈府的书房是决计不能有的。”

苏风暖给他一个“你看我说得对?”的眼神,对他道,“看看你手中的本子,可有用处?”

许云初点头,放下《志怪杂谈》,打开了手中的黑色本子,翻了两页,眸色清亮,抬眼对苏风暖道,“这个是你亲手记录的?”

苏风暖点头,“有些人因为我要查岭山一案,才顺势而为地查清了。而有些,是因为这些年,我没少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对于他们的性情喜好,自然要摸透个七八分,才好来往。什么人大善,什么人小善,什么人大奸大恶,什么人小恶。十之七八,都清楚。”话落,她笑道,“给了你这个,我欠你的牵制林之孝的人情就抵消了啊。”

许云初闻言露出笑意,“姑娘与我来往,素来按人情算,不知姑娘与旁人来往,可是时刻记着人情?”

苏风暖想了一下道,“江湖上跑得久了,承个人情习以为常,也不是时刻记着,只是有借有还才能有来有往两相不做难不是?”

许云初扬眉,“那姑娘与叶世子就不会分人情了是不是?”

苏风暖敲敲头,笑道,“怎么会?我与他的人情,更会记着,他欠我的,我欠他的,还的更多。”

许云初失笑,“姑娘惯会说话,说到底,到底是不同。”话落,他将本子和起来,笑道,“反正都是记着人情,不若姑娘将这个送我,我便不还了。”

苏风暖诚然地摇头,“你可以抄录一份,但这本可不能送你。”

许云初扬眉,“为何?”

苏风暖诚然地道,“我大江南北还有生意呢,给了你这个,难道我生意不做了?”话落,她敲敲书架,顿时滚起一股烟尘,她在烟尘中似笑非笑地道,“小国舅,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啊,你这是断我财路,当心我翻脸无情。”

许云初默了片刻,又哑然失笑,“好,三日之后,我给姑娘还回来。”

苏风暖想着这还差不多,便痛快地点头。

二人出了书房,苏风暖关上房门对许云初道,“我就不送你出府了。”

许云初颔首,收好了黑色的本子,正好这时府中的管家送容安王府的管家福禄出来,苏风暖吩咐了一声,他连连点头,顺势送许云初出府。

苏风暖对许云初挥挥手,不客气地回了正院。

许云初在苏风暖离开后,对福禄笑着问,“叶世子今日看起来心情大好?”

福禄连忙道,“是啊,世子昨晚上回去是笑着的,老奴多问了一句,世子说是苏小姐送他回的府。他昨日回府后,去了祠堂,从祠堂出来后,很晚才睡下,今日一早却十分精神地早早起来摘桂花,亲手下厨做桂花糕,做完后,立即嘱咐老奴给小姐送过来。心情看起来十分好。”

许云初闻言笑道,“没想到叶世子竟然还会下厨做桂花糕。”

福禄笑呵呵地道,“苏小姐爱吃桂花糕,世子知道后,打小就学着做。以前做不好的时候,还自己生闷气,后来时间一久,也就做得好了。不止桂花糕,别的饭菜,世子这些年私下也学了不少,比我们府中的厨子做得都好吃,只不过世子除了给苏小姐做,寻常时不下厨,我们做下人的只能眼馋的份儿。”

许云初微笑,“叶世子对苏小姐真是有心了。”

福禄连连点头,诚然地叹气,“我家世子对苏小姐自然是极有心的,老奴这些年在世子身边侍候,看的最是明白。世子的一切喜怒,几乎都是因为苏小姐。外人看不到,老奴却看得心疼。”

许云初又笑了笑,“是啊,外人还真不知叶世子早已心有所属。再加之叶世子的脾性,难免让很多人都误了他。”

福禄诚然地一再点头。

出了府门,许云初上了马车,福禄客气地道,“小国舅若是得闲了,多去容安王府坐坐。”

许云初笑着点头,落下了车帘,车夫一挥马鞭,离开了苏府门口。

福禄也对苏府的管家告辞,离开了苏府,返回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来到正院后,便见苏夫人正坐在桌前盯着那两碟桂花糕看,那眼睛似乎要将桂花糕看出花儿来。她迈进门槛,好笑地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呢?盯着它能变出花儿吗?”

苏夫人闻言抬眼瞅了她一眼,连连感慨道,“听说这是小裳亲手做的,实在难以相信,他竟然能做得如此好,你说说你,这是什么好福气?遇到了小裳这么好的孩子一门心思想娶你对你好。”

苏风暖无语,伸手去捏桂花糕,笑着道,“两碟桂花糕就将您收买了?”

“你知道桂花糕要做好有多难吗?”苏夫人瞪了她一眼,伸手拍掉了她的手,“去洗手。”

苏风暖只能撤回手去洗手,同时道,“我自然知道难做的,您以前试着做了两次,都难以下咽,我三个哥哥都不吃,只有爹买您的面子,吃完了还闹肚子,后来,您再不敢尝试去做了。”

苏夫人笑骂,“你个小混账,这是揭我的短呢!”

苏风暖哼唧了一声,洗完手,坐在桌前,捏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吃到嘴里后,点评道,“香软不腻,比以前有进步。”

苏夫人瞅着她,又气又笑,“小裳能喜欢你,不知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

苏风暖翻白眼。

苏夫人又道,“都说男子远庖厨,小裳知道你爱吃桂花糕,能为你学做到这个地步,实属难得。但他到底是男子,总下厨像个什么样子?以后你自己也该好好地学学下厨。”

苏风暖一边吃着一边道,“我没有下厨的天分,这估计跟遗传有关,娘您没遗传给我下厨的天分啊。万一我下厨了,叶裳吃了也闹肚子,怎么办?”

苏夫人一噎,伸手就要打她。

苏风暖连忙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娘您也吃,别光看着啊,又不能看出花儿来。”

苏夫人接过桂花糕,对于要打她之事只能作罢,对她问,“小国舅走了?”

苏风暖点头,“走了。”

苏夫人道,“小国舅人是不错,但你也要衡量好度,不能与他走得太近。毕竟你已经与小裳圣旨赐婚了,虽然因为太子之事没传扬开,但也要注意些,别惹出什么闲话来。”

苏风暖好笑地道,“娘啊,我与许云初就算有什么闲话,早在我没回京时太后要赐婚就已经传了。如今为了案子,他找我也冠冕堂皇,我同时也为了牵制林之孝而求他。若是传出什么闲话,也是因为有人太闲得慌,我倒是不怕的,我又没真做什么勾三搭四的事儿。”

苏夫人失笑,“话虽然如此说,但你要顾忌一下小裳。如今桂花刚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做了桂花糕赶紧给你送来。若是外面传出什么你与小国舅的闲话,他面上也不好看。”

苏风暖看了一眼苏夫人,无奈地举手,“我本来是躲着他的,但如今不是承了人情嘛,不好拒人千里,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过您说得也对,我以后注意些,没什么事儿的话,尽量躲着。”

苏夫人闻言满意了,不再说教。

苏风暖暗想,这可真是叶裳的亲娘,有了叶裳,她都要靠边站了。

------题外话------

这是一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极其欢喜

当日,许云初离开苏府后,苏风暖足足吃了一碟桂花糕后,便与她娘打了一声招呼,出了城。

苏夫人知道她受了皇上吩咐有事儿要做,也就不再管她。

苏风暖自此后,又宿在了城外的军器监。

叶裳以为苏风暖送走许云初后,会去容安王府,当听到她出城的消息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吃了桂花糕,连个谢礼也没回。”

千寒在一旁暗笑,“世子,您的心意姑娘一定收到了,她两日不在军器监,估摸着不敢再懈怠,回去盯着了。”

叶裳闻言失笑,“她生成女子可真是可惜了!”

千寒瞅着叶裳无言。

叶裳拍拍手,又道,“幸好她生成了女子。”话落,对他吩咐,“去叫孟太医来。”

千寒应是,立即去了。

当日,皇宫中传出消息,太子果然如苏风暖所说,没了呼吸,但心口存有一丝温热,正是她描述的阎王渡的症状。

皇帝证实之后,终于动了怒,命人将东宫内所有人收监,严加盘查审问太子的阎王渡是从哪里来?是什么时辰服下的?是自己服下的?还是有人给他服下的?

早先因叶裳破获月贵妃一案,皇帝震怒之下,命冯盛宣读了月贵妃累累罪行,太子中无伤花伤了身体之事大白于天下。又因月贵妃被苏风暖杀死,一案终结,皇上命人软禁了太子,朝中武百官也没敢再言论太子之事,本想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再择人上奏折议太子之事,没想到这么快太子就又出事儿了。

这一次,太子竟然服用了阎王渡。

皇帝未刻意隐瞒消息,所以,太子服用了阎王渡,醒来犹如重生,会失忆之事,宣扬开来。一时间,朝野上下沸沸扬扬,甚至京中百姓们也听到了风声,都齐齐地议论起来。

一个残废外加失忆的太子,如何能继承皇位?不但武百官深知,市井百姓也深知。

一连几日,刑部因查太子服用阎王渡之事,忙的人仰马翻。但即便刑部的人对东宫的人动了刑,也没能查出太子的阎王渡从哪里来,不知是何时服用的。侍候太子的人被打的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发现时,太子已经昏迷不醒了。

皇帝虽然恼怒,但无法,眼看来到了中秋节,此案只能暂且搁置,由刑部后续继续彻查。

中秋节前一日,皇帝下了圣旨,宫中设宴。

朝中武百官们本来都想着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今年的中秋节皇上应该是没心情设宴了。但没想到皇上依旧下了旨,朝中三品以及以上的武百官携带家眷,入宫赴宴。

苏风暖在京外的军器监也得到了皇上的旨意。

苏风暖一连又忙了几日,总算忙出了些模样,嘱咐了周舍一番后,回了城。

进了城后,她未回苏府,而是直接去了容安王府。

这一次她来容安王府,光明正大地骑马直接到了容安王府门前,有门童打开门,见到她,险些没认出来,仔细看了片刻,才恍然,“苏小姐,您快里面请,世子吩咐了,无论什么时候您若是来,不必通报。”

苏风暖想着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早先时候,她来容安王府,叶裳多少次将她拒之门外?如今突然不用通报了,她真是一点儿也不适应。

果然她还是欠虐。

她甩了马缰绳,交给门童,抬步进了容安王府的大门。

一路上往内院走去,府中的管家福禄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瞅着苏风暖愣了愣,试探地问,“姑娘,您这是……刚回京?”

苏风暖“嗯”了一声。

福禄道,“您又瘦了些。”

苏风暖失笑,“哪能日日瘦?我这才几天不见你。”话落,她笑着问,“叶裳在做什么呢?”

福禄连忙道,“世子在用晚膳。”

苏风暖笑着道,“那正好,我还没吃晚饭,陪他一起吃了。”

福禄也笑着点头,“老奴去吩咐厨房,再加两个菜。”

苏风暖点头,笑着去了正院。

她走到正院门口,叶裳正挑开帘子从屋中出来,见到她,顿时皱眉,“怎么黑不溜秋成了这副样子?你是打家劫舍去了?还是钻了煤炭窝了?”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在熔炉房里待了一日而已,很黑吗?”

叶裳嫌弃地看着她,“你没照镜子吗?”

苏风暖摇头,“没有,我这不进了城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你了吗?哪儿有空照镜子?”

叶裳嘴角微勾,一时间心情大好,让开门口,对千寒吩咐,“去吩咐厨房烧一桶温水。”

千寒连忙应声去了。

苏风暖偏头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再看看叶裳干干净净的锦袍,后知后觉地在门口停住脚步,对向外走的千寒说,“行了,不用了,我直接下湖里去洗洗好了,省事儿。”

千寒脚步一顿。

叶裳顿时气笑,“你还有没有半点儿女儿家的样子?不说香汤沐浴,也要拿皂水好生洗洗,干净干净。怎么能去湖里用湖水洗。”

苏风暖抱着胳膊道,“我本来就没有女儿家的样子,你认识我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叶裳轻哼了一声,“是我眼拙,把你误当女儿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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