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把楚君越的衣服收好,金蝉缕衣轻薄简便,她卷好塞进袖子里,啥都看不到。
这事她还是不想把楚君越拉下水,他身份比较敏.感,扯进后宫之事总不太好。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陈公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瞅了一眼牢房门口那一堆腥臭的衣服,皱了皱眉,但天牢里怪事多得很,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宁珂也不怕他问,这事是淑妃自己挑起来的,淑妃比她自己还害怕事情败露呢!就算是毁容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陈公公捂住口鼻,声音尖细,“宁小姐,陛下命咱家前来带你去逸阳宫。”
“太后醒了?”宁珂追问,陈公公却不肯再说,让人开了门,带上她就走。
这一路上宁珂都在猜测,心里始终有点不安,毕竟淑妃昨晚被她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
这份担心,直到到了逸阳宫门口,看见了胡子歇优哉游哉喝酒的样子,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徒儿,昨夜过得如何啊?”胡子歇一看见她就贼兮兮地笑,宁珂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一抬头,看见淑妃蒙着面纱站在门口时,她才懂了。
呵呵!
这张脸真的不能见人了啊!难怪那老头子猜出来了呢!
淑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冷冰冰地道:“太后说要见你!还不快进去!”
太后真的醒了!
宁珂两步并作一步走,直奔太后寝宫,门外早已跪了一地的妃嫔们,一派欢天喜地的样子。
皇帝和皇后都在病榻前守着,低声和太后说着话,宁珂过去,正要行礼,就听见太后虚弱地叫了一声,“珂儿!珂儿快来!”
楚凌越默许她不必行礼了,让她上前来。
宁珂坐在脚踏上,见太后神色已经好了许多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太后慈爱地笑着看她,握住了她的手,“珂儿,听说又是你救了哀家,已经两次了,你真是哀家的救星。”
“太后说的哪里话,这是太后福人天相。”宁珂趁着握手的时候暗自把了脉,脉象也已经稳定了,一口气才终于松了下来。
看来昨夜楚君越还真的看住了!
“珂儿,哀家知道,就是你救的哀家。”太后轻轻地道:“别看哀家昏迷了,可是哀家心里明镜似的。为了哀家......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这里,楚凌越脸上掠过一丝讪讪,抿唇不语。
“太后,你这是说什么话,珂儿没受委屈。”宁珂安慰道:“当时事态不明朗,不管是谁都会误会的。现在你醒来就好了,总算可以证明珂儿无罪了。”
太后看向楚凌越,“陛下,珂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哀家的,要不是她及时现哀家体内中毒并且吃过解药,哀家这条命只怕也是早就没了。”她目光冷了下来,冷冷扫了这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一眼,“陛下要调查的是应该这宫里的人,看看这些人都给哀家吃了什么!”
她话都这么说了,别说宁珂没有做过,即便做了,也没人敢拿宁珂问罪了。
太后自己吃过什么,没吃什么,自然心里有数。
“母后......”楚凌越正色道:“此事,儿臣是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皇后乖巧温顺地一边站了许久,这才搭了话,“母后且放宽心养身体,这里的宫人信不过,臣妾亲自挑选信得过的过来。以后饮食全部都要检验过才可。”
“皇后,有心了。”太后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声,“太子身子不好,你也闲不下来,这事又得麻烦你了。”
“母后折煞臣妾了,臣妾乃是后宫之主,这是分内之事。”皇后低下头,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宁珂暗中看了看这两婆媳,感觉还不错,这皇后为人低调贤惠,又是别的属国嫁来的,大概和太后也有种惺惺相惜的微妙感情,可不是淑妃能比的。
“你们都先出去吧!哀家有些话要和珂儿说。”太后下了逐客令,也没人再敢留下来,皇上交待了几句便带着皇后出去了。
宫殿里就只剩下了太后和宁珂两人,宁珂知道太后把人遣走,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先开了口,“太后,您这是有了猜测了?”
太后却摇了摇头,认真地道:“珂儿,此事你就别管了,后宫之事其实就是朝堂的另一种映射,你别牵扯进来了。”
“太后!”宁珂皱着眉,她自然知道这后宫其实就是朝堂的一种反应,可是太后作为皇帝生母,如此被人陷害,也不能不管!何况太后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太后目光坚定,“珂儿,听哀家的话,这事你别管。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宁珂深深地看了她许久,越觉得疑惑了,难道这事不是淑妃做的?为什么太后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但是又要瞒着?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在太后的再三要求下,宁珂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不干涉此事,但是太后体内的毒素,她还是坚持要自己亲自医治,这太医院的人,她是一个都信不过了。
帮太后调配好药物之后,皇后派来的宫女也来了,太后看起来也很信任,宁珂便让宫女去煎好了药,喂给太后喝了。
太后解了毒,脸色都好了许多,宁珂不放心,又留了些常用的解毒丹以及定心丸,以免再有意外生。
她的一举一动,楚凌越都看在眼里,先前的戒备消失不见,逐渐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探究。
“以后,太后娘娘的病情就由你跟进吧!”楚凌越冷声道:“朕准你自由出入皇宫。”
宁珂按压住欣喜,低眉道谢,“谢陛下!”
楚凌越大抵也是自知冤枉了她,当即给了她又好些赏赐,如此一来,她因祸得福,莫名其妙又得了一笔横财。
淑妃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可是却不能说什么,袖子里的手指都快要抓破。
轻轻瞥了淑妃的脸一眼,宁珂嘴角一撇,这脸上腐蚀很快就会蔓延到别的位置了,呵呵,她就不信淑妃会忍得住不找她!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算!
走出了逸阳宫。门外,胡子歇喝多了正在台阶上打瞌睡,而不远处,有人站在夕阳里长身玉立,飘逸如神。
楚君越。
看着那一抹身影,宁珂紧绷的唇角本能地舒缓了开来,缓缓扬起一抹弧度,如染了几分夕阳的温度,不似以往那么冷了,多了些许暖意。
楚君越微微一震,深深锁定她那一抹笑,感觉天地都亮了。
有没有人曾告诉她,她笑起来其实很美!
但那笑容却如昙花一现,宁珂一看他那个痴迷的眼神,顿时就绷着脸,一脚踹醒了胡老头,“走了!”
“哎呀呀为师刚刚梦见一坛好酒!你坏了我的好梦!”胡老头吓得弹了起来,大呼小叫。
宁珂哼了哼,大步就走,在越过楚君越的时候,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的衣服,洗了再给你。”
“其实不还了,我也不介意的”楚君越笑。
宁珂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怼他,胡老头就一惊一乍地冲了过来,“什么?小徒儿你咋有王爷的衣服呢?哎呀这这这,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哟!”
宁珂:“......”
这个死老头,到底想哪儿去了!
楚君越笑得很开心,“你看,你师傅就比你有情调。”
“那行,你跟他过一辈子去!”宁珂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身后,楚君越漫步跟上,轻轻一笑,“小珂儿,别忘了我要的彩头!”
“彩头?”宁珂猛地回头,皱了皱眉,他说的是天牢里说的那个彩头?这厮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谦虚!亏她刚才看见他还觉得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她刚才肯定是坐牢坐得有点蒙了,才会这么想的!
她冷着脸,斜睨了他一眼,“你要什么彩头!我若是能够满足你,那我们算摆平了!”
“跟我去个地方!”楚君越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就走。
男人温暖的掌心略带粗糙的薄茧,与自己柔嫩的皮肉相触,莫名地有种强烈的触电感。
宁珂微微一愣之后,脸色一沉,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能不能好好走路!”
“昨夜奔波了一夜,身心疲惫,不牵着你,我走不好......”
“你少忽悠我!就凭你的功夫,再多奔波几个晚上都可以!”
“唔小珂儿竟然看得出来我的厉害了?几个晚上也许有点累,唔一晚上几次肯定可以的。”
“楚君越!你多说这些,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不行?”
“哎小珂儿你真没情趣,姑娘家应该......”
两人拌嘴的声音渐渐远去,胡老头望着那对在夕阳下渐渐氤氲的身影,默默地捂住了心口。
“秀恩爱啊!老夫这把年纪了还要遭这个罪!造孽哦!”
*
宁珂跟着楚君越来到了他的府邸,路上遇见不少婢女,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小仙女儿似的,但是也一个比一个穿得少,胸口衣服更低。
嘴角瞥了瞥,宁珂瞪了某人的背影一眼,嗤之以鼻。
传言里还说他不近女色呢!这府内的婢女都跟皇帝的妃嫔有得一比了,哪里像是干活的,倒像个选美的。
楚君越不知道她的腹诽,不然该冤枉死了,他带着她直接去了后院一个挺大的院子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宁珂站在门口不肯动了,抱着手臂斜斜地睨着他。
楚君越打开了门,认真地看住了她,开口,“救命!”
“救谁?”宁珂挑挑眉,扫了这院子一眼,心想该不会是他金屋藏娇的某个美人吧?若是如此,她立刻走人!
“进去看看便知道了。”楚君越率先走了进去,宁珂抿嘴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在看见床上躺着那人时,她脸色微微变了,“怎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