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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去找你啊。”大炮一边开车一边说。

“什么？”江阔半眯眼睛, 他俩刚中途下高速进城去吃了午饭，这会儿突说晚饭，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大炮在说什么。

“他本来说晚饭, 给拒了，说俩刚回来累得很, 晚饭在家吃。”大炮又说。

“哦。”江阔回过, 这是刚回家有局在等了，“都谁？”

“每次都问，除了你认识的, 都是你不认识的了，”大炮说了一串女孩儿的名字, “认识吗？这几其实见过好几次了。”

“……是么？”江阔感觉自己的确是多此一问了。

“所以去行, 每次都问，说了你也不认识, 问了你也记不住, ”大炮叹气，“记住名字也对不上脸。”

江阔笑看了看窗外。

大炮直接把他送回了家里，最飞速过来迎接的还是奔奔。

天暖了，奔奔没穿衣服, 但还是扎漂亮的红『色』小领巾，跑过来的时候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的奔哎！”大炮张开胳膊。

要没有段非凡在场，大炮是奔奔最爱的，跟大炮又蹭又『舔』了半天，奔奔才蹭到了江阔腿边。

“妈是不是给奔奔减肥了？”江阔在奔奔身上捏了几把，又『摸』了『摸』它的肚子，“感觉这狗瘦了。”

“是瘦了，”大炮说, “之前回来的时候过来一趟，那会儿特别胖，你妈担死了，说对身体不好，估计控制了。”

“进来啊！”老妈站在大门里头喊了一声。

“不进了，”大炮喊，“晚上过来，先回家。”

“那你快走，都到晚点了，你家里还等你吃饭！”老妈说。

“行，走了啊，”大炮说，“晚上直接过来了。”

“嗯。”江阔应了一声。

跟奔奔一块儿往屋里走的时候他给段非凡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带上了两张奔奔的照片。

【指示如下】还挺快的

【指示如下】奔又长高了好像

【jk921】瘦了点儿显腿长了

“江阔，你行李直接给你拿屋里去吗？”刘阿姨问。

“嗯谢谢，”江阔说，“要洗的一会儿扔门口。”

今天家里的很齐，江总两口子都在，江了了也正窝在客厅沙发里。

“先吃饭，”江总起身走到他面前看了看，拍拍他的肩，“瘦了呢？”

“瘦了吗？”江阔倒是没什么感觉。

“瘦也正常，”老妈说，“他这阵儿不是忙他那店，把了了都折腾瘦了，他不瘦说不过去。”

“……怎么折腾了？”江阔叹气。

“白干活还不给钱，”江了了从他身边走过，笑说，“这次肯还得折腾，要不他都未必能回来。”

江阔对于自己有没有瘦没什么感觉，江总不太有精的样子却很明显。

“你病了吗？”江阔坐到餐桌边的时候问了一句。

“看到没！”江总一拍桌子。

江阔刚坐下去，差点儿又跳起来。

“说儿子一回来得看出来萎靡不振。”江总说。

“病了？”江阔问。

江总笑而不语，一脸很享受的表情。

江阔转开了头，懒得说话。

“病刚好，”老妈开口帮他补充，“你要早半月回来，还能看到他在床上一副要弥留了的样子。”

江阔又转回头看江总：“这么严重吗？”

“病没有多严重，”江总摆摆，“气的。”

看这状态，江阔估计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儿，但这些年公司没少碰上事儿，风里来浪里去的，也没见他能气病的。

“怎么，”他问江总，“你副总闹政变了？”

江总愣了一下，笑得差点儿要咳嗽，赶紧放下了刚拿起来的筷子，乐够了才拿起碗喝了口汤：“不愧儿子，这都能猜到。”

“……不是吧？”江阔也愣了，“真的假的？”

“不好说，还在秘密查，”江总啧了一声，“要不是打算卖民俗村，还发现不了……你不用管。”

江阔没有问。

江总这意思，应该是财务那块儿的问题，估计还挺严重的，不是坑点儿钱那么简单，要真能用政变类比的话，那涉及的也都是层级最高的那几……

这事儿挺大的了。

江阔看了一眼江了了，他突感觉江了了应该不光是节假日多不好玩才回家的，没准是因为这事儿。

但他不知道。

没有告诉他。

江阔叹了口气，有点儿疼江总，关键时刻儿子靠不上，都没想过靠儿子。

“你那店怎么样了？”江总问他。

“等回学校上线了，”江阔说，“后得先有一波宣传，先跟了了商量一下。”

“也参股了吗？”江总问。

“……白干。”江阔说。

江总笑了半天：“还说没折腾你妹。”

“那老店还没拆吧？”江了了问。

“没，这月差不多都搬了，不过七月才拆。”江阔说，“怎么？”

“找俩先去做类似探店的视频，”江了了说，“找本地的电视台那些节目也可以，能让他去采一小段都行，老店比较有味道，那种旧旧的，这放店里播，以后也能用。”

“要钱吗？”江阔问。

“多新鲜啊！”江了了说，“你不给钱也算了，找的你也想不给钱吗？”

“资金有限，”江阔诚恳地说，“也不可能背段非凡自己花钱，你帮省点儿。”

“电视台帮不了你，视频那些可以帮你谈便宜的价钱，”江了了说，“本地电视台那种其实应该也不难，找找，也不用多火的节目。”

“嗯，懂，”江阔拧眉，“要是电视节目，能显得起码在当地是知名度比较高的品牌。”

“好好干，”江总说，“干起来了你那破学也可以退了。”

“不。”江阔很干脆地回答。

“你学园林，干酱牛肉，”江总啧了一声，“你这专业也是万一以后哪天做大了，有记者采访你和段非凡，你俩说一句，当初是学的园林，没想到最后做了牛肉，增加点儿故事『性』。”

江了了笑了半天：“从园林到牛肉大佬，两年轻的创业之路。”

“交给你了，”江阔马上一戳胳膊，“现在可以开始了。”

吃完晚饭，江总步行出门了。

据说是跟约在了什么地方有车等他，后要去跟公司的腹去秘密地点开秘密会议。

“严重吗？”江阔问老妈。

“处理不好肯是要伤点儿元气的，”老妈『摸』奔奔搁在腿上的脑袋不急不慢地说，“不过他这，有的是办法，脑子一直都好用，正招歪招都多。”

江阔很少到老妈这么夸江总，说明这次江总面对的麻烦的确不小。

“现在主要是要先确谁是靠得住的，”老妈凑到他身边小声说，“法务现在拿不准有没有参加政变，不行的话还得从外头找援兵。”

“跟说得这么详细是不是不合适？”江阔问，“江总可是说了这是不用管的秘密事件。”

“哎哟，酸死了，”老妈看他，“这不是你问的吗！”

江阔笑了笑没说话。

大炮九点准时过来了：“开哪车？”

“你想开哪。”江阔说。

“刚从车库过来的时候看那辆欧陆在家啊？”大炮说，“那吧。”

“你进去问妈。”江阔说。

“肯意，”大炮满不在乎地往里走，“这车不是一直停酒店那边儿吗？今天怎么开回来了？”

“走吧。”江阔叹气。

今天去的是新开的会员制酒吧，老板是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江阔感觉他根本没说过这，但大炮说见过很多次，家叫约江阔的时候很熟的样子。

“都跟很熟的样子。”江阔看前面的红灯。

“那不是因为你跟谁都不认识么，”大炮说，“要没，你认识你自己，你牛三刀什么时候做成集团，给你当秘书去。”

“炮秘。”江阔想想笑了，“不好。”

“老子姓胡。”大炮说，“怀疑你有时候是不是觉得叫炮振宇。”

“说真的，比胡振宇要合理很多。”江阔说。

“『操』。”大炮笑了。

今天来的果一如从前，一进包厢，有一半以上的跟江阔很熟络地打了招呼，而江阔除了三两能叫出名字的，外加两三看上去略有些面熟的，别的一律不认识。

“别管。”江阔还是熟练地这一句应对。

“阔儿，好久没见了。”一走过来跟他打了招呼，这是他能叫出名字的。

这叫什么什么勇。

什么什么勇呢，这真的不记得。

反正这帮也叫他大勇。

江阔拿了杯果汁，坐到了沙发角落里。

“你上大学以后是真见不了。”大勇坐到了他旁边。

“放假见了。”江阔说。

“那上学才放几次假啊，”大勇说，“这两天你回来多聚聚吧……”

大勇又说了几名字，说明天熟小聚，江阔得似熟非熟的，也没吭声。

大勇走开之后，他『摸』出机。

楷模群每次放假都能看到丁哲在控诉自己又被爸妈的老年狂奔团拉出去做苦力，江阔边看边乐。

段非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几句。

估计是在忙。

江阔顺又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嚯！

喝咖啡呢！

打牌呢！

小日子很滋润呢！

江阔拧眉，把他发的照片都点开放大了仔细看。

段非凡不会自己去喝咖啡，他朋友学里也没有会跟他在咖啡馆见面的，这用指甲盖儿都能想到是范家宝。

打牌也是跟范家宝！

虽照片里看到了胡子的正脸，这江阔认识，因为段非凡说过范家宝是胡子找来当打的，而范家宝那双炫蓝『色』的跑鞋在右下角能看到，这洋气里带土，稳重中透浪的鞋，很难让不记得。

段非凡！

你适应得很快啊！

“你真是万年不变啊，聚会里的平行时空。”一女孩儿的声音从江阔右边传过来。

江阔不确这是谁在跟谁在说话，看机没出声。

“江阔。”女孩儿叫了他名字。

“嗯。”江阔应了一声，抬头扫了一眼。

是他眼熟的，看气场是他“圈”里的，如果是谁带来的，一般不会拿这种眼瞅他。

“跟你说话呢？”女孩儿偏头看他。

“你说。”江阔说。

“说完了啊。”女孩儿笑了起来。

江阔也不知道此时还能接聊什么，于是冲举了举杯子，喝了口果汁。

女孩儿也没理他，往沙发里一靠，几乎是跟他肩并肩坐了。

江阔之所以每次都挑角落坐，是为了避免跟距离太近了难受。

他挺了一会儿，往左边倒了倒，靠在了沙发扶上。

女孩子应该是感觉到了，转脸瞅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往右边一倒，靠在了那边沙发扶上：“行了吧？”

江阔能保持沉默。

“吃烧烤去。”范家宝一招。

“不去了，”段非凡说，“明天还有事儿要早起。”

“不给面子，”范家宝指他，“饭饭你不吃，烧烤烧烤你不去，什么意思啊！”

“去吧非凡，”胡子凑近他，“他输钱了不爽呢。”

“你不说他有钱不在乎么？”段非凡笑低声说。

范家宝耳朵还挺尖，立马一瞪眼：“不在乎钱，在乎输了！”

“哎，走。”段非凡起身。

范家宝这虽有点儿自来熟，但总体来说『性』格还行，加上租门面租房清仓库带帮揍这一系列『操』作，也真算是帮了不少忙，段非凡虽因为江阔回家了情有点儿低落，但还是决陪到底了。

江阔回家之后状态倒是还挺好的，晚上丁哲抱怨老年团出门伙食跟不上娱乐方面也很清贫的时候，他还往群里发了一堆吃喝。

饭看得出是江阔家的餐桌，别的都不是家里了。

某看上去非常高端且一看隐秘『性』很好的酒吧包厢，满屋的，满桌的酒和小吃。

【董潇洒】这是有钱的生活吗

【孙壮汉】一眼看到至少四美女

【丁威武】壮汉你克制一点，你没有看美女的资格

段非凡点开江阔发的照片，放大看了看，四美女说少了，女孩儿都很漂亮，平时不太能见的那种，男的一眼过去也好些不错的。

江阔拍照的位置看得出是在包厢的角落里，段非凡都能想象出来他一猫在没打扰的角落玩机的样子。

但这种想象落实到照片上时，感觉又不太一样。

比想象中的要不爽一些。

虽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爽，理论上也不是吃不吃醋的问题，毕竟江阔这角度从照片上看的确是仿佛独立空间，跟那边的男男女女都无交集。

但吃醋并不是一种固模式，并不是在合理范围里不会出现的感受，它是很不讲理的。

江阔在回家第一天玩得很愉快，且有刺激丁哲的情。

啊。

段非凡把机放回兜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真吃醋了，甚至略微有些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不爽的感觉让他有些意外，带些“竟”的不安。

聚会散的时候快一点，有还要继续，江阔没去了，跟大炮打算走。

“阔儿，”有叫了江阔一声，“你车带吧？”

“回家。”江阔头都没回地走到自己车旁边。

“知道你回家，莉莉安也回家，”那说，“你顺道送一下？”

江阔看了大炮一眼。

大炮没吭声，直接车门一拉坐进了副驾。

“胡振宇□□大爷！”那骂了一句。

江阔还是没回头，上车发，猛轰一脚油门，扔下一堆开走了。

“妈的，”大炮很不爽，“傻『逼』，骂都找不对，骂干他妈什么，难道不应该□□大爷吗？”

“没大爷。”江阔说。

“有吗！”大炮喊。

“好像有吧。”江阔说。

“靠，”大炮气笑了，“你说没是不是不行！”

“没你不来了，”江阔说，“困得要死。”

“前面停一下吧，”大炮说，“开，今天没喝酒，一多小时，怕你开一半睡了。”

“嗯。”江阔应了一声。

困倒不是最主要的，是憋闷。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段非凡跟出去喝酒吃饭也是常事，他从来不会有任何感觉，偏偏今天特别憋闷，一晚上脑子里都是段非凡跟打牌喝酒吃烧烤其乐融融。

也不能说是因为范家宝，范家宝是二傻子。

江阔感觉是因为他和段非凡退的这一步，不仅仅是退出了让两忙脚『乱』压力倍增的处境，时也从安全感里退了出来。

车停在路边，江阔下了车，大炮先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对话像是今天晚上刚认识的女孩儿。

江阔上了副驾坐等，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机的时候先看了一眼时间，过了一点了，段非凡还没睡。

【指示如下】回家了吗

【jk921】在路上了

【指示如下】？

江阔看这问号愣了愣。

怎么了？

想表达什么？

回家太晚了吗？

您不也烧烤打牌小酒喝挺愉快吗，比早不了多少回家吧。

【jk921】？

【指示如下】？

江阔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段非凡秒接了，估计正在打字。

“干嘛呢？”江阔问。

时他到了那边喧闹的背景音，有在猜拳。

“你还在宵夜呢？”江阔说。

“嗯，”段非凡应了一声，“马上散了。”

“以为你早回去了呢，”江阔说，“你都还没散呢你问号什么。”

“震惊一下。”段非凡说。

江阔得出来他应该是喝酒了，这一杯倒平时不太喝酒，跟楷模他一块儿的时候才会喝点儿，看来今天的确是挺愉快了。

“也震惊。”江阔说。

“你震惊什么啊。”段非凡笑说。

“你跟谁啊，喝了不少吧？”江阔说。

“老范他，大家高兴喝了点儿。”段非凡说。

“喝了不少吧？”江阔说，“都喝到一点多了。”

“还行吧没喝多，今天多，喝到这点儿也正常。”段非凡说。

“哦。”江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今天一晚上憋的，这会儿不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不老说你聚会无聊么，无聊都能聊到一点多，”段非凡说，“这儿连玩带喊的到现在也……”

“什么意思啊？”江阔打断了他的话。

“没什么意思啊。”段非凡说。

江阔本来还不确段非凡是不是喝多了，毕竟他从没喝多到喝多中间的界限是秒倒，段非凡下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确了这是喝多了。

“单纯不爽。”段非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