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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们都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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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洪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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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乘风一直将头埋得极低,自是没看到他们眼底露出地戏谑之情。

一场饭局吃得是宾主不欢却仍旧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贺元棠喝得最多,其他人也都喝得不少。有的是借酒浇愁,有的纯粹是以此来掩饰心思,待到散席,桌上几人皆是醉意挺浓。

贺元棠想起瑛儿还在寝殿里等着他,吩咐了宫人照顾他们,便就自行摇摇晃晃走了回去。

萧瑛儿老远就闻到他一身酒气,亲自搀扶着他去床上坐下,贺元棠维持着仅有的清明生怕将她给压坏了,待躺下时,还不忘带着笑意牵着她的手道:“瑛儿可是有话要对孤讲?”

萧瑛儿心下一咯噔,面色不改道:“讲什么?”

贺元棠轻笑一笑,抬手指了指她。

“你的秘密。”

萧瑛儿手下一滞,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望向他的脸上有些迟疑,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是都知道了?”

贺元棠醉眼朦胧间准确无误地触碰上她的脸,轻轻颔首道:“孤都知道。”

萧瑛儿心下一乱,艰难地看着眼前的梁国太子,风光霁月,骥子龙文,从小背负神童之名,优秀得令人嫉妒。可惜……你没生在北齐,所以成了咱们最大的一个威胁,南梁有你,北齐无治世之才,若你继位,将来北齐,危矣。

“……对不起。”萧瑛儿哑声道。

与此同时,窗外火光四起,噌地一下,摧古拉朽般烧向殿内。

贺元棠本还想宽慰她两句,却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吓得酒意都醒了几分。

立时起身便想先将她护着,却在猛然起身之后,大脑一阵天旋地转,胃里怄起翻江倒海之意,须臾间,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涌起,噗地一声,贺元棠便再忍不住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萧瑛儿见状,心中愧意更甚,打从方才起,便已是泪流满面,怔忪地立在原地。

“对不起……”萧瑛儿又道。

贺元棠艰难地想坐起身来,却已是不能,只能干干倒在地上挣扎着。

一双眼迷蒙地盯着她,萧瑛儿再忍不住地蹲下身来将他抱在怀里,不住道:“对不起殿下……臣妾辜负了您的信任……”

贺元棠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嘴唇翕动着话不成音道:“……为……什么……”

口中仍还不住地流着鲜血,萧瑛儿拿帕子替他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

萧瑛儿边哭边道:“对不起殿下,您不能成为梁国的皇帝……”

“原来如此,”贺元棠到了这刻反而坦然地多,许是回光返照,意识便更外清醒,出声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嫁给孤,便是为了来杀我么?”

他睁眼直直看着她,那双姣好地凤眸中噙满眼泪,贺元棠艰难地抬手替她抹了,不等她回答便又继续道:“如今你任务完成了,这把火过去,太子妃怕是就要和太子一块葬身火场了吧?”

萧瑛儿却仍是哭,双手轻颤着,将他拥在怀里,看得出去,她其实并不想杀了自己。

贺元棠欣慰地笑笑,握着她的手:“可惜了,你既是一开始早有打算,便不该再怀上孤的骨肉……”

萧瑛儿眼睛一睁,停止了啜泣:“您……您都知道?”

贺元棠抬手抚上那尚未显怀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微弱地小生命,苦笑道:“咱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些时日,又怎会不知?可有两个月了?”贺元棠猜测道。

萧瑛儿摇了摇头,冲他笑道:“已经四个月了。”

“这么大了啊……”贺元棠呛咳一声,又涌出不少黑血来,苍白的脸上血色渐渐消失,却仍撑着一口气道,“这么大了,滑胎时可要当心了……你身子弱,得请个好点地大夫……”

萧瑛儿深吸了口气,竭力压制着眼泪,颤声道:“这孩子是臣妾故意有的……我欠您一条命,便拿孩子赔给你……殿下,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说话间,她感受怀中人的生命在迅速地流逝,萧瑛儿颤着身子将他搂得更紧。

贺元棠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张不了口,指尖却仍停留在她的肚子上,那里有他未出世的孩儿,而他这个当爹爹的……只能率先跟他告个别了。

-

“夫子……夫子你醒醒!”一群孩子围着他,皆是满脸担忧的望着。

夫子这是怎么了?怎的好端端的竟还被魇着了?

小虎因着个子不高,被他们堵在圈外想挤也挤不进去,只能焦急地在外头喊道:“爹!爹爹!”

许是那声音穿透力太大,贺元棠自梦中立时睁眼。

孩子们见状纷纷给小虎让出条路来,小崽子噌一下跳进他的怀里,担忧地抱着他的脸,拿袖子替他抹了眼角渗出的泪痕,哽咽道:“爹爹,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贺元棠怔怔地看着怀里这个小娃娃,鼻下涌起一阵酸楚。

红着眼睛道:“没什么。”

小崽子见他声音沙哑,仍不相信道:“真的没事么?你病才刚好……要不我还是回去陪您歇着吧?”

他话一出,孩子们自是附合地接话道:“就是就是,夫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在这温习功课的!”

尚夫子在这学堂里人气极高,孩子们都喜欢他。除了长相优势之外,便就是他平易近人,平素能大声训斥便已是最重的处罚了,断没有像其他夫子那般动辄拿个戒尺板着脸吓唬人。再者他还免了不少穷苦孩子们的束脩,那些孩子们倒也投桃报李,不消旁人吩咐便就自觉包圆了书院里的清扫。

贺元棠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担忧地目光,终是叹了口气起身扶着小虎颤巍巍地回了家。

小崽子在这住了几日,早已是轻车熟路,搀扶着他躺下床,便就乖乖去烧水。

这儿的屋子也只有两个,除了贺元棠这间,另一间其实是拾砚的,上回禛王府爆炸之前,萧瑾瑶他们打包的箱子便也就堆放在那屋里。拾砚住了那么多日,自是瞒不过他的,便就只好打着掩护称他同拾砚其实是旧识,此番借他的地方放放东西。

那会小崽子还好奇屋子的都是些什么,偷偷打开一个,里面是古董花瓶,再打开一个,里面是书画珠宝,一看那简单粗暴地打包方式,小虎便已猜出出自谁手。

便就将那十几个箱子翻了个干净,果真就有惊喜!

原来他的宝贝也都被打包好了放在其中,没有被炸掉!亏他当时还哭得撕心裂肺呢,莺娘姐姐这个坏人竟然也不告诉他!哼!

只不过以萧瑾瑶那种马大哈性子,啥玩意都一股脑放箱子里塞,这便就将他的那些个骨雕给压成了个四分五裂,这崽子一打眼,当时就憋不住了,哭得那叫一个惨烈,险些将贺元棠给吓着,打听一问才知道是他的玩意被压坏了,贺元棠便就又特意熬了些浆糊,细心地将其粘好,小虎这才破涕为笑。

如今这些玩意们便就摆在贺元棠床头那个木架上,小崽子每回看到都会下意识扬唇,在萧瑾瑶眼里是破烂的玩意,在他眼里可都是宝贝!幸好,夫子能理解他的想法,毫不嫌弃地将这些骨雕石子小娃娃都给摆在床头,只要他想看了便能是随手拿下来把玩着。

如今小虎见到贺元棠这副表情,忍不住凑过去取了一个骨雕道:“爹爹,给,我最喜欢的小鹿雕送给你,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贺元棠牵了牵嘴角,温声道:“这不是你最爱的温大哥送你的么?怎么就舍得送给我了?”

小崽子略有不舍地看了一眼,却仍是执拗地递到他面前:“您也是我最爱么……”

他小嘴巴一瘪,贺元棠心下一软,饶是再多愁思也给消了大半,弯身将他抱在怀里,哑声道:“其实……爹是梦见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儿了……”

这事他是听他提过的,当时见他不愿多谈,今儿怕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便又勾起不好的回忆了。

小虎乖巧地趴在他怀里给他呼呼,糯糯道:“那那位哥哥是夭折了么?”

贺元棠听到他的称呼心下失笑,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当时他娘走的时候是九月,便是生下来也是次年三月了。那长到现在岂不是都六岁了……”

他说着说着,忽而陷入了沉思。

倏地,又不知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崽子,试探着问道:“你可是属虎?”

小虎眨巴着眼睛,点头道:“对呀,我属虎所以爷爷给我起名小虎,陈清珏是后来大哥哥给取的……”

贺元棠心思蓦地燃起一捧火苗,似是想明白什么,急急追问道:“快将你从前的事再给爹爹说一遍。”

小崽子被他这一惊一乍地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一股脑地往外吐,什么骑在温大哥脖子上飞飞呀,陈伯带他挖草药呀,还有莺娘姐姐原先不怎么搭理他,后来便又对他特别好了等等,想起什么说什么。

贺元棠安静听着,试图从中寻出什么蛛丝马迹。

六年前温扬在旗峰山捡着萧瑛儿一事自是对得上的,可当时这孩子都还小,哪里能知道瑛儿那时是否有身孕。只是这山里突然捡着孩子一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时间都对得上,可……他是实在想不通这好端端的,她又为何会将孩子丢掉?

又或者,这只是个美丽的巧合……孩子当年根本就没保住?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怕是更大些,毕竟他们北齐绞尽脑汁地想弄死自己,为此宁可派来自己的公主,待事成之后,又如何能容得下他的孩子?

可……他在心中还是有些隐隐期待。若非为了孩子,瑛儿又怎会隐姓埋名在山中待了那么多年呢?不应该刺杀之后就直接赶回北齐么?

眼瞧着,事情越想越复杂,他头痛地闭上了眼。

小虎见状便也不敢再打扰,乖乖抱着书本到院子里温习功课去了。

-

继雷浚贪污案,禛王府爆炸案之后又一场轩然大波震惊朝野。

连日雨季以来,胶州平州黎州三州同时暴发严重洪涝灾害,百姓伤亡惨重,农田冲毁房屋垮塌,多少人在睡梦中便被洪水带走,一夜之间,洪涝席卷了半座城,当地乡绅联名上书乞请朝廷派人赈灾,一时间折子雪花般四面八方朝汴京飞来,京兆司得信后不敢耽搁连夜面圣,梁帝大怒调集朝臣彻查实情。

烛光明暗朝臣们噤若寒蝉,梁帝将一沓折子劈头盖脸砸到谢丞相脸上,后者连动都不敢动上一下,躬身默默承受着帝王怒火,大脑却在飞速旋转。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谢丞相虽没想出这事情的原委,却已心中明了,此事摆明是有人想搞他。

梁帝一双鹰隼般地眸子直勾勾盯着他,沉声道:“谢卿跟朕解释解释,为何三州堤坝能在这雨季中全数垮塌,百姓民不聊生,乞请书堆得都有人高了,怎的那三州知州竟无一人上报!”

这三位可都跟谢丞相或多或少有些牵扯,不是他的学生就是和他沾亲带故,板板正的丞相党。

若无雷浚一案,此事还当是巧合,如今三事齐发,难保证这几位不是和雷浚一样的人,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私自敛财,将修坝之前私吞,拿个豆腐渣工程出来糊弄人,维持不了两年便就垮塌,然后要么按住消息自己再建上另外一个豆腐渣找补找补,要么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上去奏请圣上赈灾,就这么一次一次地从中牟利,以至于近些年南梁灾情越来越严重,工部之人被裁撤的裁撤砍头的砍头,几个知州确实赚得盆满钵满。

梁帝为此还特意着人彻查了近些年赈灾一事,光是各地堤坝报修,就不下于二十次,次次这些堤坝维持不了五年最多十年便就又垮塌了,从前还当是这工部不利,如今一看竟是另有私情!

梁帝气得不轻,谢丞相闻声立时伏地争辩道:“还请圣上明察,此三地灾情同时发作,未免有巧合之嫌,臣请奏,着人调查那堤坝损毁之事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这事确实来得蹊跷,他的说法却不是没有可能,梁帝稍稍平息了怒火,又指着那厚厚一摞乞请书厉声道:“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还请圣上明鉴,大灾当前,百姓罹患水灾,安家避难都来不及如何还能气定神闲地写下这些折子,况且,”他顿了顿又道,“此三州距离这汴京城少说也有三五日的路程,为何就那么巧地前脚爆发洪涝,后脚这折子就来了?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混淆视听栽赃陷害朝臣呀陛下!”

谢丞相在前头慷慨激昂地辩驳时,端王不着痕迹地瞪了肃王一眼。

以往这些所谓的折子一送到驿站便就被截了,能跨越重重阻碍送到汴京,中间怕是这些兵部的人没少出力。

肃王感受到他的眼神,淡淡看他一眼,依旧是云淡风轻。

反正火都点上了,你就等着接招吧。

丞相不愧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仅仅一炷香时间,便就声情并茂地将三地突然地洪涝灾害给强辩成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既想谋害大梁百姓又想栽赃大梁朝臣,轻轻松松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顺道还骂上人一句,其心可诛!

梁帝一腔怒火生生被他浇熄,正待跳过这个问罪环节直接进行下一步时,便见右手前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事要奏。”徐太傅道。

梁帝扫了他一眼,这二位素来都是死对头,一个被问罪,另一个绝对会跳出来拉踩。

梁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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