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并不起眼的四合院,破败的房屋像是多年无人居住一样。院内长满杂草,墙体倾斜,阳光透过缺失的屋瓦甚至能照进屋内。
金阳耀文不知道歌图为什么会把见面的地点选择在这里。不过多年的相处下来,就像他相信歌图的为人那样,他对他的决定基本上言听计从。
此时在这间危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金阳耀文看歌图长时间不说话,忍不住说:“前几日,大概三天前,一如你预言的那样,河洋王派秘使找到我。歌图,我按照你的要求已经拒绝了他结盟的请求。”
歌图看着桌面上的图纸没有做出回应。
金阳耀文说:“歌图,河洋王的实力在四大藩王中是最强的,几百年传承下来,只有河洋王的实力没有衰弱,每一任继承者都不是昏庸之辈。我实在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他结盟的请求。我们拒绝了他,他一定会去找其他王子结盟。这样一来,我们不只失去一个强大的盟友,同时还多出一个强大的敌人。”
歌图一直盯着桌面上的图纸,不过这一次他开口了。
“王子大人,实力固然重要,但有时却不是最重要的。”
金阳耀文说:“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歌图依旧低着头,“我们的理想就要实现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样东西。像是从圆饼上切下来的一角,呈扇形。从光泽上看像是一块木板,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显然是金属质地。
“这就是龙符?”
“是龙钥匙。”
歌图将龙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上面的图案非常古怪,外形像从圆饼上切下来的一角,图案也是残缺的看不出是什么。
不过从龙钥光泽度和磨损程度上看似乎年代非常久远。
歌图将龙钥收入了内兜。
金阳耀文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它夺回,因为那东西是属于他的。但是因为他太了解歌图的性格,最后忍住了。
歌图问:“你听说过这个赛烟岛吗?”
金阳耀文将目光从歌图的胸襟那里收回来,略带不情愿的说道:“没听说过,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这个岛。”
桌面上的图纸原来是继承战寒烟岛的地图。
寒烟岛的形状非常不规则,但整体上看呈现一种奇特的圆形。整张地图上只有这一个岛,占据地图的中央。
由于没有参照物也缺少比例尺,无法得知这个小岛的位置,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
歌图看着上面标注的几处地名:困龙渊、断头谷、忘生崖、赎罪岛、堕神坑、七绝涧……每个名字都给人非常恐怖的感觉。
他想知道起这些地名的究竟是什么人,恐怖的名字下是否隐藏着危险?比如强大的念兽,或是险要的地形。
金阳耀文看到歌图很长时间不说话又把自己晾在了一边,他真的怀疑他看地图这么费劲儿是不是因为只有一只眼睛。
这个小破地图有什么好看的呢?
“这个地图是父王给的,五位参加继承战的王子都有一份。”
不出意外,歌图又没有理他。
地图是用古老的手法手工绘制的,画法很独特,不能以经验去判断上面的地形。
歌图边看边琢磨上面画法的意思。琢磨了很久,他推测出寒烟岛边缘的地形似乎除了大山就是沙漠,而在小岛中央出现了一块开阔的平原。
这个平原也有一个可怕的名字:血雾平原。
继承战中所说的耀日台,日金权冠,还有那个听上去就很恐怖的“吞日乌”在地图上都没有任何标记。
又过了很久,歌图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的地图上。
金阳耀文站的腿都酸了,终于他忍受不了这种沉闷,也顾不上满是灰尘的破旧凳子,把衣服下摆一撩坐了上去。
然而他刚坐下去,就听“咔嚓”一声,凳子的腿折了,他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歌图终于抬起了头:“你在干什么?”
金阳耀文脸都红了,他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说:“你看完了?”
歌图没有回答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又陷入了沉思。
门外风翼成员和金阳耀文的手下分成两拨,分立于庭院的两侧。
达越手里握着一副纸牌,正在洗牌。熟练的洗牌动作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让人赏心悦目。
洗过牌后他说:“来,随便抽一张,不要让我看到。”
宁馨在他摊开的牌中随便抽了一张。
“记住了吗?”
宁馨点点头。她没想到这张牌上的面画竟然是一支玫瑰花。
达越将她手中的牌重新放回纸牌中,然后将所有的牌洗了一遍,动作潇洒自如。接着他手一挥,所有的纸牌从他手中飞了起来,牌面向下以宁馨为中心旋转起来。
“你可随时喊停。”达越说。
宁馨于是说:“停。”
旋转的纸牌停下了,达越伸出手将她正面的那张牌一按,牌面冲向宁馨。
他说:“是这张,没错吧?”
宁馨说出了所有魔术师最喜欢听的那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达越得意的一笑,再次将纸牌旋转起来。
宁馨显得饶有兴趣,纸牌以自己为中心旋转的感觉很奇妙。这一次他特地让纸牌围着自己转了很长时间。
但是当达越将她鼻子前的纸牌立起来后,还是她刚才抽中的那张牌。
宁馨眼神惊奇,惊奇中还带有一丝钦佩。
这让达越很是享受。他潇洒的将秀发向后一抹,说:“来吧,把围绕着你的纸牌都翻开吧。”
宁馨将围绕着自己的纸牌依次翻开。当翻开第一张牌时,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晃动起来。
当所有的纸牌都翻开后,她已经感觉脸热得发烫。
原来所有纸牌上的画面都是一个人,角度不同,衣着不同,表情不同,全都是她的照片。
达越再次让纸牌围着宁馨旋转,接着他在宁馨面前打了一个响指,随着这声轻响,所有的纸牌化为了花瓣。
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宁馨头顶飘落,犹如沐浴着一场花瓣雨。
达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这是我送给你的节日礼物。”
“呸!”远处传来一声吐口水的声音。
肯丁、徐步高和泰夫、泰康兄弟两人倚墙站着。
“这家伙就会整这些没用的。”肯丁不屑的说。
“你这是嫉妒人家吧?”泰夫说。
“妒嫉?你他妈在逗我吗?我会妒嫉他?”
“不管你嫉不嫉妒,反正我是很嫉妒。会讨女孩子欢心也是一种本事。”泰夫不无钦佩的说。
“还不是备轮!”
徐步高说:“应该是备胎吧?”
肯丁挠了挠光头:“不都一样吗?”
徐步高看着远处大树下的宁馨和达越说:“是单相思啊。”
“所以我才说他是备轮啊,还敢打老大女人的主意。”
“我说的是那个大胸妹。”徐步高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人都是一个性子。”
“活该!”肯丁大声道,却不知道他是在说谁。“一会儿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大。”
“哪件事?”
“纸牌啊,他居然敢把这种东西拿出来,金阳国肯定没有那玩意吧?”肯丁气愤的说,“以前老是他告我的状,这一次可算让我逮着小辫子了!”
徐步高感到一阵无语。
过了一会儿,泰夫说:“老大在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完事?”
泰康接过兄长的话说:“是啊,再不出来那破房子真就要塌了。”
肯丁也等得极不耐烦。
这时“咔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从刚才开始这声音就一直在响,他被这声音惹恼了。
“吵死了,你还有完没完?”
史古转过头,面罩一抖抖的,像是在吃什么东西,但是发出的却是像似砸核桃一样的声响。
“……”
他好像在回答肯丁,但原本声音就沙哑,此时更是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肯丁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吧。”
这时达越走了过来。
“你们说老大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道。”徐步高说。
“和王子商议什么计划,居然连我们都不让听。”达越有些不满。因为以往每次商议事情,至少他都会在场,而这次却没有。
徐步高说:“别去猜他的想法了,早就如此,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达越与歌图产生分歧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件事是关于白易的。
风翼组织的人都从史古那里知道了白易能力很强。达越认为无论如何都要拉拢白易加入他们。哪怕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他,也要让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是歌图没有听他的建议。
这让达越不能理解。如果白易加入了其他势力,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敌人,这对风翼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达越问史古:“史古,你说他一个人就干掉了霸王刀柴义雄?”
史古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听不清他说什么,不过达越看到他点头了。
“真是搞不懂,老大他为什么要放走白易?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怪人,实力也不弱。白易如果加入我们,他应该也会跟过来,一举两得啊,这么好的事,老大居然不去做,他究竟在想什么?”
“老大一定有他的想法,我们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们不要瞎想,只要听他的就行了。”徐步高说。
这时肯丁插嘴进来说:“哎,你们说他们是不是高手?”
没来由得冒出这么一句话,徐步高已经习惯了。
达越却是很不满:“你这家伙就会打岔。”
徐步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说的是庭院另一边那伙人,他们是金阳耀文手下的护卫。
泰夫说:“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既然是王子的护卫应该都不简单吧。”
徐步高看出了肯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问:“你想干什么?”
“不简单吗?那我就去找他们切磋切磋。”肯丁把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你不要胡闹。”徐步高说。
“胡闹?”肯丁转过头,“你说我这是胡闹?”
“是的。”
“那就算了吧。”肯丁没精打采的说。
这时,“咔嚓,咔嚓”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史古的嘴巴里终于干净了,地面上散落一层碎渣。
他声音沙哑的说:“那个胖墩……没有出手……”
徐步高和达越看着他,一脸问号,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徐步高甚至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肯丁,因为只有他比较胖。
达越用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琢磨了好半天,终于将他的这句话解密。
“你说的是那个白易在和霸王刀柴义雄战斗时,那个怪人,一直跟着他的那个胖子没有出手?”
史古的下巴又动了起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