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郎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几乎形影不离的跟在金玉凌人身边。一同吃饭,一同上街,一同购物。
金玉凌人不同喜郞说话,喜郞也不同白易说话。因为心情低落的关系,金玉凌人也很少与白易说话,三人在一起时气氛如同凝固。
平日里一向爱说爱笑的金玉凌人,自从喜郎出现后像变了个人,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白易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凌人真的会就这样跟随喜郞回家吗?每每想到这件事他的心情总是十分低落,却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数天。直到一天清晨,白易忽然被一阵声音不大却很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一看,是金玉凌人。
“快,穿好衣服,要走了。”
“走?去哪?”
“今天是开船的日子,快点的!”
白易好像明白了什么,睡意全无。他迅速的穿好衣服收拾好随身的物品,跟在金玉凌人身后离开了客栈。
今天是开船的日子,即是狩猎季开始的日子。会有船只载着猎人们前往王国西部韶光群岛狩猎,消灭强大的念兽,保卫王国的安宁。
两人来到北饶城港口处,“帆扬镇兽号”已经停泊在了码头边缘。
白易曾听说过帆扬镇兽号是一艘巨大的铁甲船,但当真正见到这艘船时,巨大的船体还是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金玉凌人手握船票排队登船。看到她手中的船票,白易感到十分惊讶,她是什么时候买的票,他毫无察觉。
想到就要登船前往念兽盘踞的岛屿开始冒险,白易心情很是激动。但排队的时候,他却心慌的不得了,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身后会出现一双眯眯眼将两人带回去。
所以他不住的回头看。
相反金玉凌人却显得很镇定。看到他这慌张的样子,她微微一笑说:“放心吧,他不会追来的。”
白易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自信,但现在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候。
港口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白易心下纳罕,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就像全城的人都来来了这里一样。成功登上了帆扬镇兽号后,白易才明白了人为什么这么多。原来是民间组织的送行仪式。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在送行人群的欢呼声中帆扬镇兽号终于启程了。
白易没有想到送行的仪式规模会这么大,看来每年的狩猎季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狩猎季的危险。他还记得检票时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看他们两人的眼神。
也是到了这一刻,白易才终于松了口气。那阴影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那双眯眯眼也终于带着一丝不甘,消失了。
这时白易忽然听到一阵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
白易吓了一跳。是金玉凌人,她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发丝飞舞,仿佛凯旋而归的勇士:“本公主主意已决,谁也别想阻挡我!”
喜郞肯定知道今天是开船的日子,但是为什么没有出现阻止呢?白易也很疑惑。
“你猜?”金玉凌人笑着说。
“猜不着。”白易摇头,“难道是睡过头了?”
“没错,是睡过头了。但是却不是他想睡过头。”金玉凌人得意的一笑。“是迷药哦。”
“迷药!”白易瞪大了眼睛。
金玉凌人嘿嘿一笑:“至少得睡到今天下午。”
白易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有心计。看到她的笑容,他知道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好心情了。
两人站在船帷,吹着海风。洁白的海鸥从头顶飞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白易问:“那个喜郞是什么人?这个名字不是他的真名吧?”
“他是父王收养的孩子。据说在战争中从小失去了家人,具体的原因我问过,他不肯多说。只知道父王对他的恩情很大。‘喜郞’这个名字据说是父王看他总是面带笑容。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又很喜欢笑,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而他本人呢,听说很感恩父王的收养之情,就一直使用这个名字了。”
“哦。”白易懂了。
“他……”金玉凌人犹豫了一下说,“你也有觉得他这个人很怪吧?”
“是的。”白易点头承认。
“他从来就是这样。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虽然他是个下人,但关系一直很好。年纪比我大,从小我就受到他很多照顾。该怎么说呢?”金玉凌人想了想说,“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笑容,说话很柔和,甚至名字都是喜郞,但是他发怒起来很可怕。对于某些原则上的事情,寸步不让,这一点连父王拿他都没有办法。他认真起来时,连父王都要让他三分。”
白易心想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觉得他可怕。他又问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他也是念能力者?”
“当然是,而且能力很强。哥哥都曾经说过他的实力深不见底。”说着金玉凌人略有怨怒的说了句,“但是他从来不教我,我的念能力都是跟哥哥学的。”
“是金玉王不让吧。”
“可能是。”金玉凌人望着船尾的航迹陷入回忆,“父王是想培养我成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族公主吧,从小的时候就找先生教导我各种王族的礼仪,教导我女孩子,特别是公主要温柔娴静,将来出嫁后相夫教子,这样人生才能幸福。但是我对这些没兴趣,不过当时小怎么教就怎么做了。”
“后来哥哥归来后跟我讲述外面的事,我一下子就入迷了,没想到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有那么美的风景,那么多有趣的事。从那以后,我就对琴棋书画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了。由于那时还不能外出,就天天盼着哥哥回来。哥哥每次回来都给我讲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带给我很多很多好玩的礼物,也有从来没见过的礼物。甚至后来哥哥还偷偷带我出去。”
沉浸在回忆中,金玉凌人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白易说:“如果喜郞醒了,会怎么想呢?恐怕会大发雷霆吧!”
“可能会,但是我才不怕他呢。”
白易看到她的脸色可不像她说的这么轻松。
“如果被带回王府,金玉王会惩罚你吗?”
听了这话,金玉凌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不要一直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她黑着一张脸说,“我这次差点和父王断绝父女关系了,反正早晚回去都得受罚。”
白易听出这话的意思,是已经骑虎难下了。
金玉凌人强颜欢笑说:“既然都已经上了船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就不要再提回去的事了。”说着她举起双手向着天空使劲一挥,“我们的征途是远方!是凌人的大冒险!”
白易忽然想到一个词,死猪不怕开水烫。
百里巷的客栈中,喜郞终于醒来,头脑混沌,仿佛灌铅一般。当他扶着沉重无比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时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
从掌柜那里他逐渐明白了发生的事。
喜郞站在柜台前一动不动,良久,汹涌的泪水从细缝一样的眼角夺眶而出。“公主……公主啊……”他逐渐泪如雨下,“公主啊,你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我……”
看到他这泣不成声的样子,掌柜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不幸,想上前安慰他。
“客官……”然而走上前一看,才发现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表情。
这凶恶的表情吓的掌柜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撞倒身后的柜子。
“公主,你竟然给我下药!”喜郞目露狰狞,咬牙道,“咱们走着瞧!”
远在天边的金玉凌人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一阵战栗传遍全身,她转回身挥舞着小拳头大叫道:“你别吓唬我啊!”
“我没有啊。”白易感到很委屈,他只不过是说话时声音大了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