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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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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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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蝶才经历过一场劫难,双腿发软,下车时一脚踩空,吴随见了,一把丢开雨伞,将人抱了个满怀。

两人的衣裳都湿了精透,这一抱,宝蝶只觉得吴随胸硬如墙,吴随则觉得她身软如棉。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目光相撞,两人心头都是一条,匆匆别开。

“多,多谢吴爷。”宝蝶慌乱不安道。

吴随胡乱应了声,一手扶她一手抓起雨伞,送宝蝶上了自家马车。

车厢隔绝了大雨,宝蝶一人坐在车中,心绪烦乱。

进城后,宝蝶终于下定决心,隔着帘子对吴随道:“吴爷,我……”

“你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爷。”吴随知道她肯定还在后怕,故意戏谑道。

宝蝶咬唇,改口道:“吴大哥,这事可以不告诉夫人吗?我不想她担心,五爷与侯爷都在战场上,夫人已经够乱了。”

吴随想了想,应承道:“好,回头我派人私查此事,一定给你个交代。”

宝蝶低声道谢。

街上人少,马车急行,转眼就到了国公府。

吴随、宝蝶一人撑着一把伞,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春华堂。

道了别,宝蝶自己去后院了。

她先回房换了衣裳,再去见夫人。

阿渔见她头发都湿了,心疼道:“以后晴天回家也要带把伞,夏日天气多变,别再淋了。”

宝蝶笑着点头。

因为前世的经历,阿渔对宝蝶格外注意,现在见宝蝶脑袋比平时垂得低,阿渔心中一突,先叫宝蝉下去,她再走到宝蝶面前,低头要去看宝蝶的眼睛。

宝蝶试图躲闪。

但阿渔看见她人中处的红色指甲掐痕了。

不知为何,阿渔一下子想到了徐演!

前世徐演使计将宝蝶骗去了正院再强占了宝蝶,嫁过来后,阿渔一直都不许身边的丫鬟单独离开春华堂,难道徐演竟趁宝蝶离府时出手了?

“怎么回事?”阿渔浑身发抖,怕宝蝶又被人欺负了去。

宝蝶不想说,可夫人抖成这样,那份关心叫宝蝶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害怕,突然哭出了声。

“夫人,我,我路上遇到了歹人……”

与此同时,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两个蒙面人跪在一身家常袍子的徐演面前,其中一人低声回禀道:“回国公爷,属下带人过来时遇到了春华堂的小厮,可能他透过帘缝认出了宝蝶,骑马来追,为免暴露身份,属下不得已半途而废。属下办事不力,愿意领罪。”

徐演笑了下。

这一年阿渔怀孕养胎,母亲看的紧,他没有可乘之机,后来才想到可以从她身边的丫鬟下手。只要拿捏了一个丫鬟,届时里应外合,便能制造机会得一次之欢,只要一次,只要阿渔能助他恢复人道,徐演绝不会再碰她。

然而他第一次出手,事情就办砸了。

这次失败,便等于以后都不用指望在外面拿住宝蝶。

“下去吧。”徐演淡淡道。

二人互视一眼,低头告退。

门外,自有徐演的心腹替他收拾无用之人。

人死了,徐演坐上马车,不急不缓地回了国公府。

人证没了,物证没有,五弟身边的人如何都怀疑不到他头上。

第95章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但阿渔知道,劫持宝蝶的人一定是徐演,因为她的提防,徐演在府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他便在宝蝶回府的路上去害宝蝶!

“夫人,求您别告诉五爷,我怕五爷嫌我脏……”

“不许你这么说。”阿渔打断宝蝶,弯腰将后怕哭泣的贴身丫鬟扶了起来,宝蝶什么都没错,全怪徐演道貌岸然,宝蝶这番苦全是受了她的牵连。

宝蝶泪流不止。

阿渔抱着她道:“你别哭,这是咱们主仆的事,我不会惊动五爷。”

徐演对她的心思,阿渔无法对徐潜说出口。说了,如果徐潜不信或是认定是她先做了什么轻浮的事勾引徐演,夫妻间便多了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如果徐潜信了,可面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徐潜能做什么?

骂徐演一顿还是打徐演一顿?便是徐演发誓从此改过自新,徐潜心里就好受了吗?亲哥哥惦记自己的妻子,那还算亲哥哥吗?

阿渔不想徐潜难过。

但她必须做些什么了。

曾经她以为她与宝蝶小心提防便能保全名节,现在看来,光是提防还不够,她必须还击,彻底绝了徐演这个心腹大患。

可徐演自身武艺不俗,又有权有势,阿渔光靠自己,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场报复?

权势?

阿渔忽然想到一个能与徐演抗衡、且有胆量与徐演抗衡的人。

安抚了宝蝶,阿渔叫来宝蝉。

宝蝉爱说爱笑,与国公府各院的丫鬟小厮都能说上话,最适合打听消息了。

“你去打听打听长公主府的消息,事无巨细,能打听到的我都要知道。”阿渔悄悄嘱咐宝蝉。

宝蝉奇怪道:“夫人问她做什么?”

阿渔神色严肃:“你尽管去打听,注意别叫人看出来,这事只有你我知晓。”

宝蝉很少见主子如此凝重,点点头,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阿渔照旧陪伴女儿。

阮阮四个月大了,特别喜欢笑,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线,小嘴巴张得圆圆,像个掉光牙的小老太太,只是脸蛋可要细嫩多了。天热,白日里娘俩就待在春华堂,傍晚凉快了,阿渔便抱着阮阮去松鹤堂给徐老太君瞧瞧。

这日娘俩从松鹤堂回来,宝蝉隐晦地朝阿渔使了个眼色。

阿渔心领神会,让乳母抱走阮阮,她单独与宝蝉去荷花池旁坐着赏鱼。

池边视野开阔,有人靠近主仆俩肯定会马上发现。

阿渔坐在美人靠上,专心地往池子里撒鱼食,宝蝉站在她身后,轻声细语地讲起了容华长公主的事。

说起来,容华长公主已经搬出去一年半了。

这一年半里,徐演不曾去长公主府负荆请罪,容华长公主也没有再踏足国公府一步,足见两口子的夫妻情分已经丝毫不剩了。

阿渔其实也很好奇容华长公主一个人的生活。

宝蝉唏嘘道:“听说长公主过得可逍遥了,国公爷不是纳了一个小妾吗,人家长公主养了一后院的面首!”

阿渔难以置信地看向宝蝉。

公主养面首,她看史书时倒是看到过,可史官们对那类公主都充满了诟病之词,本朝从未听闻过哪个公主如此大胆,就算养,可能也是偷偷摸摸地养,现在宝蝉居然能打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别人也能知道?

宝蝉当主子不信,立即解释道:“京城都快传遍了,说长公主开始只养了一个,后来,后来越养越多,还将长生戏班里唱赵云的武生郑逢君买进了府,专给她一人唱,至于私底下长公主有没有让那郑逢君伺候别的,咱们就无从得知了。”

说到这里,宝蝉故意朝主子眨了下眼睛。

郑逢君是京城有名的武生,据说身高九尺姿容i丽,在京城的贵妇人圈子里广受好评。

郑逢君?

阿渔很少听戏,也不像宝蝉经常与丫鬟们闲聊,但这个郑逢君的名字阿渔有点耳熟。

宝蝉继续说了一些容华长公主与面首们的事,因为这一年官员百姓都在守国丧,容华长公主府里也没有传出什么大事。

阿渔让宝蝉以后都多加留意那边的消息。

可能是傍晚听宝蝉说了唱戏的武生,夜里阿渔竟然梦见自己去听戏了,只是她才到戏园子门口,却见戏园门口一片喧哗,原来戏班子的武生染了重病,被班主赶了出来,武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人群中有人喊他逢君……

阿渔突然惊醒。

她知道自己何时听说过郑逢君的名字了。

上辈子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因为容华长公主再三刁难她,徐恪见她心情不好,特意挑容华长公主不在的一日带她去外面听戏了,接下来便与梦中的情形一样,两人在戏园前旁观了郑逢君被撵出戏班子的过程。

因为围观的看客都觉得班主太无情,那郑逢君替戏班子赚了多少银子,现在郑逢君病了,班主怎么都该送笔诊金给他吧?

班主见看客们都骂他,一气之下说了实话,原来郑逢君逛青楼时染了病,明知自己得病了还隐瞒不说,连累两个同门小师妹也着了他的道,班主这才愤怒撵人。

青楼里染的病。

阿渔忽然打了个寒颤,上辈子郑逢君去青楼染了病,这辈子他会不会也去了,还是因为被容华长公主买进了府,郑逢君误打误撞避开了那次厄运?但,有没有可能容华长公主买他进府时,郑逢君已经得了病?

听说那种病很难治,一旦得了便是死,只是早死几年晚死几年罢了。

阿渔不想容华长公主死,不是她心善,而是她还指望让容华长公主对付徐演。

如何提醒容华长公主?

让宝蝉打探消息可以,但让宝蝉去与容华长公主的人接触,就容易暴露自己了。

不用宝蝉……

阿渔心中一动,除了后院的丫鬟们,她还有陪嫁田庄与铺子管事。

——

长公主府。

夏日炎热,容华长公主这阵子很喜欢泡池子。

她是建元帝的亲妹妹,没选驸马之前建元帝已经派工部为妹妹修建了这座长公主府,工部开工前去问容华长公主有什么喜好,容华长公主只提了一个要求:她要一座连通活水的大浴池,夏日可泳,冬日也能当汤泉用。

工匠们耗费心智,成功替容华长公主造了一座舒适无比的浴池。

在国公府当儿媳时,容华长公主偶尔才会过来享受一番,现在……

池水荡漾,容华长公主慵懒地趴在池中央的光滑大理石上,她身上只穿了一条薄纱长裙,早已被池水打湿,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哗哗的水声之后,一个虎背熊腰的健硕男子突然浮出水面,抓住容华长公主的腿攀了上去。

门外,容华长公主身边的品月正要叩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她迟疑片刻,还是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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