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自幼习武, 身体强健远胜其他同龄之人,先前他昏『迷』不醒才导致伤口恢复地缓慢加重了病情,如今他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来, 每日按照御医的方子养伤调理, 好吃好喝的又有家人殷切照顾,才养了三日, 陆濯便能下地活动了。
到了婚后第五日,也就陆濯与谢画楼原定的婚期腊月十八,陆濯基本已经恢复了行动自如,背后的伤业已结痂, 除非他自己想不开非要重新撕裂伤口, 就该当再无大碍。
陆子没有了命之忧, 一直留守英公府的御医终于可以宫复命了。
送走了御医,英公夫人笑着对陆濯、魏娆道:“守城恢复得不错, 明早府上正式给你们补办敬茶之礼,后日守城陪娆娆门。”
冲喜导致婚事办得仓促了些,如今长孙好了, 该补的就得补来,不能委屈了新娘子。
陆濯看眼魏娆, 笑道:“理当如此。”
魏娆柔顺地站他身边,一副什都丈夫的小娘子模样。
等英公夫人走了,陆濯目光温和地对魏娆道:“我看看, 夫人先去休息吧,今晚我去后院用饭。”
魏娆羞涩垂眸, 点点头,带着碧桃退下了。
陆濯目送她们主仆的身影消失走廊,便要去房。
阿贵跟他身边, 好心地提醒道:“爷,您背后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要不晚还歇前院吧?”
阿贵心里很清楚,子爷话说得委婉,什去后院陪少夫人用饭,其实就今晚要留宿后院的意思,可御医特意嘱咐过啊,年前子爷最好都别急着与少夫人圆房。
陆濯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素来宽和待人,般冷下来,足以说明他心中不悦。
阿贵悻悻地低下头,不过担心归担心,他倒十分理解子爷,少夫人那样的貌,哪个男人忍得了?
松月堂的第二进院,院名雅风居。
才雅风居,还走廊中,碧桃便忍不住小声问魏娆:“姑娘,子爷什意思?他想与您圆房了?”
做假夫妻件事,魏娆没有瞒自己带过来的四个陪嫁丫鬟,因为她们都贴身伺候她的人,陆濯有没有睡她的屋中,根本瞒不住。
“不,你们将西屋收拾好,以后子过来,都会住西屋。”魏娆明白陆濯的意思,他要遵守承诺了,一旦恢复行动能力就开始配合她演戏,新婚的夫妻,当然要住一。
碧桃懂了,然后就有点失望。
她第一次见到的子爷,病得快死了,一张脸也能吓死人,可随着子爷慢慢地恢复过来,虽然面容依然消瘦,但已经恢复了玉般的肤『色』,脸『色』一好看,那神仙的样子就出来了,而且因为过于憔悴,瞧着竟叫人心疼他遭此大劫。
碧桃与柳芽私底下嘀咕过,考虑到子爷的各种好条件,如果子爷肯好好对待自家姑娘,倒也不失一桩好姻缘。
不过,如果子爷真的只想睡西屋,不想与姑娘圆房,说明子爷压根看不姑娘,样的子爷,再俊再尊贵,她们做丫鬟的也不待见他。
碧桃、柳芽一将西屋收拾了一番,床被褥都给子爷铺好了。
到了黄昏,陆濯前院换了『药』,穿好衣服,就朝雅风居来了。
阿贵犹豫再犹豫,还子爷拐进通向雅风居的走廊时低声规劝道:“爷您悠着点,身子要紧。”
次陆濯头都没,单独朝后院走去。
阿贵止步于此,幽幽地叹了口气。
雅风居边都魏娆的人,魏娆与陆濯都不用装,一个收了温润如玉,一个收了温柔端庄。
“备饭吧。”魏娆拿着纸笔印盒走出来,看眼陆濯,笑着吩咐碧桃道。
碧桃打发小丫鬟喜儿、采儿去厨房端饭菜。
四四方方的花梨木饭桌,魏娆坐陆濯对面,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契推了过去:“子看看,如无问题,请签字画押。”
陆濯拿那张契,她之前说过的五年之约,内容没什出入,只如果他或他身边的人泄『露』了人的真实关系导致魏娆沦为笑柄,他要付出的赔偿条件非常苛刻,其中一条,果真泄『露』了,陆濯要对承认,因为他大病后得了不举之疾,才导致人一直做假夫妻。
陆濯捏着契的手指微微用力,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的魏娆。
什样的女人,才能想出种借口,并直接落笔纸上面不改『色』地给他看?
“子觉得哪里不妥吗?”魏娆好奇地问。
陆濯不想跟她计较,沉着脸签了字,按了手印。
魏娆体贴地递过去一张帕子,陆濯擦手的时候,魏娆笑着收好契,让柳芽放内室。
喜儿、采儿将晚饭端过来了。
魏娆的正常的菜『色』,荤素搭配,陆濯用的还『药』膳,看来非常寡淡。
魏娆早晚都会练武,体力消耗比一般闺秀大,胃口也大一些,别家闺秀吃半碗饭可能都饱了甚至吃撑了,魏娆早、午吃碗,晚上养生也吃一碗。
嫁进英公府冲喜,除了一些虚与委蛇,魏娆没打算任何方面委屈自己,早派碧桃将她的饮食喜好交待给了松月堂的厨房。松月堂的厨师厨艺非常不错,经过日的磨合反馈,端上来的饭菜已经完符合魏娆的口味了。
糖醋排骨做的酸甜爽口,白菜烧豆腐鲜嫩滑,一个重口味一个清淡,魏娆搭配着吃,吃得津津有味。
当然,魏娆只胃口好吃得多,饮食的仪态并不粗俗,动作优雅端方,且因为貌,看她吃饭,简直就一种享受。
陆濯无心享受她的『色』,只觉得,魏娆的那道菜看来味道非常不错。
人乎同时吃完,陆濯漱了口,自去西屋休息了。
魏娆看向门,腊月天黑得太快,吃顿饭的功夫,面已经一片漆黑,如果春夏秋,魏娆喜欢晚饭后去花园里逛逛,或散步,或钓鱼,既打发了时间,又消了食。而今黑漆漆冷嗖嗖的,魏娆只能待院子里。
休息了半个时辰,魏娆换上练功衣,一个人去院子里练剑。
今晚该柳芽守夜,碧桃去睡了,柳芽裹着袄子站门廊下,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她能看到自家姑娘纤细的身影院子中翩跹翻转,时而像黑『色』的蝴蝶花丛中落,时而像黑『色』的鸟雀枝间扑来飞去。
剑刃破空声会随着姑娘的动作急缓而变化,柳芽双手攥着衣襟,眼睛都快跟不上姑娘挥剑的速度了。
终于,魏娆收了剑,如此寒冷的夜晚,她身上竟出了一层薄汗。
“姑娘快进来,今晚风大,别吹着了凉。”
柳芽低声地唤道。
魏娆笑笑,从善如流地去了东屋,柳芽去水房提了水来,熟练地替魏娆擦拭。
主仆二人的身影落屏风上,柳芽忽然发出一声低呼:“遭了,忘了落栓。”
以前承安伯府,姑娘的院子里没有旁人,门虚掩便可,现可不一样了,西屋里还住着一个大男人!
“姑娘稍等,我去落栓。”柳芽自责地道。
魏娆拉住她,笑道:“下次注意,今晚就算了,那位不种人。”
陆濯若觊觎她的『色』,就不会选择五年之约。
尽管屋里烧了地龙,样赤着擦身还会冷,魏娆只想快点钻进被窝,不想耽误功夫。
柳芽只好加快了速度。
上面都擦好了,魏娆穿上中衣钻进被子,『露』出一双莹白的纤巧天足搭柳芽的膝盖上。
柳芽看看自家姑娘红扑扑娇艳艳的脸,还有怀里双漂亮得她都想亲一口的玉足,越想越难理解子爷的心。都武将,戚二爷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贴姑娘身上,子爷怎就那傲呢,谢六姑娘就那好,叫子爷再也看不进旁人?
西屋。
陆濯缓缓地从窗前到了床上。
他知道魏娆会功夫,云雾山上,她能那短的时间让他都没有察觉地反杀了个刺客,足以说明魏娆的武艺不俗,不过直到今晚,亲耳到魏娆练剑发出的破空声,陆濯才发现,原来魏娆会的不仅仅暗器。
一个闺秀,为何会想到练武?周家、魏家都官,魏娆师从何人,又从哪里得到的拜师机缘?
翌日黎明,陆濯忽然被隔壁的动静惊醒。
其实魏娆的动作并不大,但陆濯耳力过人,魏娆一推开门,他就醒了。
来早,做什?
陆濯坐了来,很快,院子里又传来了她的练剑声。
陆濯没再去窗前窥视,重新躺下,只,她练得那畅快,陆濯很手痒。
自从他醒过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养伤,许久不曾练武了。
陆濯反手『摸』向后背。
伤口的结痂有碗底大小,圆圆的一块儿,初结不久,短时间都不宜做大动作。
『摸』着伤口,陆濯又想到了受伤那晚的情形。
给敌人通风报信的叛贼已经抓到了,自尽而死,九族亦被元嘉帝砍了头,可陆濯相信,真正要除掉他或戚仲恺的幕.后凶手,此时仍暗中伺机而动,等待下一次偷袭的机会。
陆濯抿唇,黑眸冷冷地看着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