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岳千灵觉得, 顾寻还挺厉害的。
一句话把所有尴尬转移给了其他，独善其身。
如事不是她自己的话。
此刻，应对尴尬最有效的方式是逃避。
那男生显然已经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只知道自己可能搞了大乌龙, 讪讪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掉头走。
始作俑者一走, 留岳千灵善后。
但她除了强颜欢笑, 想不出别的办。
“原来你校卡没丢啊, 那可太好了。”
岳千灵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 “那……新年快乐。”
说完, 她气定神闲地转身。
直到拐了弯，确定自己的身影不在顾寻他们的视线里后，才一路小跑起来。
回到餐厅, 她喘着气，耷拉着眉眼，活像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不用开口, 印雪知道事肯定没有按照她的预料发展。
但怎么至于幅表？
“怎么了是？没要到微信吗？”
“别提了！”
岳千灵捂着脸, 不肯回答印雪的问题。
朝夕相处了几年，她早该知道印雪母胎solo在方也极不靠谱。而她们一敢教, 一竟然也敢听。
现在好了，不仅微信没要到, 还丢脸丢大发了。
好一会儿, 岳千灵整理好了绪, 抬起头来继续吃饭，但是不告诉印雪发生了什么。
直到两回了宿舍，她才有勇气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印雪。
但印雪狗头军师不仅不自反思, 一点同心都没有，笑到巡寝的宿管阿姨来问她们是不是违规用水壶烧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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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么不太愉快地收了尾。
短暂的假期结束，四号早上，岳千灵照常去上班。
因走到学校门口才想起忘了拿手机，岳千灵折返回去拿手机，耽误了二十多分钟，所以她到公司的时候比平时晚一些。
小组的几乎都到了，看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等岳千灵坐下了，却觉得哪里不对。
她打量了一圈附近的同事，大家都没说话，但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于是岳千灵打开电脑，登陆微信，找出了黄婕的聊天框。
【糯米小麻花】：发生什么事了吗？
坐对的黄婕望了岳千灵一眼，抿着笑打字。
【黄婕】：可不是嘛，你没发现少了一吗？
岳千灵再次扫视四周，突然睁大了眼睛。
【糯米小麻花】：尹琴该不会被开除了吧？？？
【黄婕】：那到不至于，是上周她在电梯里那事儿都在公司传开了，她大概也知道自己万众瞩目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来。
【黄婕】：要不是现在行不好，估计她都要辞职了。
【黄婕】：反换，是待不下去的。
黄婕的消息刚弹出来，岳千灵听见背后有脚步声。
一回头，尹琴然姗姗来迟。
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但仔细看容，确实有点憔悴。
看来元旦小长假过得不是舒心。
不过尹琴最擅长的是假装无事发生，她放下包，依然笑盈盈地跟大家打招呼，只是略过了岳千灵而已。
岳千灵倒不在意些，不跟尹琴打交道，她求之不得。
只是想到以后要和一跟自己有点过节的共事，还是有点心塞。
她甚至想，如时间能倒流，她希望自己隐形，不要卷入些莫名其妙的风波中，让她的生活过得更舒心一点。
但老天好像偏不如她的愿。
十一点的例会上，美倒是没什么异样，一切如常，只是分配任务的时候，明显把尹琴边缘化了。
作一名义上的组长，却画着边边角角的场景，饶是尹琴再能装，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在座的心知肚明，美的行多多少少是老板的意思。
那尹琴不能怪老板，不能怪美，只能暗自不爽地看了岳千灵一眼。
恰好岳千灵一抬头接住了眼神，尹琴又略微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岳千灵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知梁子大概是结下了。
其实岳千灵一直不明白尹琴什么不喜欢她，回想实习的段时间，她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
虽然她平时不太热，下班之后还有点喜欢躲懒，但是她分内的事从来没有耽误过，也没有给别惹过麻烦。
思来想去，大概只能是因——她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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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会结束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相继去拿外卖。
电梯里，黄婕刷着票务软件，问道：“要放假了，你买票没？”
“不急，坐高铁行。”
说到，岳千灵突然掏出手机，想跟她妈妈说一声回家的事。
一打开微信，却看见一条未读消息。
【唐信】：千灵，你什么时候回家？
岳千灵挠了挠头，不不愿地打了几字。
【糯米小麻花】：还没确定。
【唐信】：那你确定了跟说一声，来高铁站接你。
【糯米小麻花】：不用麻烦啦，爸爸会来接。
【唐信】：没事儿，不麻烦，反放假早，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事。
话都说成样了，岳千灵不知道还要怎么拒绝。
唐信是前两年搬到她家楼上的邻居，两家关系挺好，父母们常常约着一起玩。
至于唐信本，岳千灵对他没什么意见，是感觉到……他喜欢自己。
他比岳千灵大一岁，在另一城市读研，所以他平时只能微信上找岳千灵聊天。
一点岳千灵应付应付不是问题，但是每逢寒暑假，他总是格外热，总找机会约岳千灵出去玩儿。
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父母又相处得好，岳千灵没办次次都拒绝。
而且他又从来没点明过他的意思，岳千灵没办精准击破，只能跟他打着太极。
暗地里她也表示过好几次了，但唐信跟听不懂似的。
时间久了，真的有点累。
拿了外卖回到工位，岳千灵没心吃饭，盯着唐信的聊天框，反复斟酌着用词，却始终想不到完美的拒绝理。
家作邻居，好心来接你，总不能都不领吧？
可是种小恩小惠接受多了，以后他要是真表白了，岳千灵拒绝起来都没有底气。
岳千灵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想找聊聊问题。
聊天框往下一划，看见他们的游戏群。
男是最了解男的，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好办。
岳千灵略一思忖，开始打字。
【糯米小麻花】：问你们一事儿。
【骆驼】：你说，好在等外卖。
【糯米小麻花】：是，如何在一男生没表白的况下，打消他对的非分念头？
【骆驼】：？
【小麦】：？
【校草】：？
【小麦】：都没表白，你怎么确定家喜欢你？
【糯米小麻花】：是确定！
【小麦】：那万一你误会了呢？
【糯米小麻花】：怎么可能误会。
【糯米小麻花】：他经常找聊天，嘘寒问暖比爸妈还勤快。每次放假回家他总约出去玩，吃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带回来，哦对了，逢年过节还总给送礼物。
【骆驼】：好了，那确实是喜欢你
【骆驼】：暗示暗示懂了吧，比如约你出去玩，你拒绝几次。
【糯米小麻花】：都是邻居，跟爸妈关系不错，总不好一直拒绝，以后总要相处的。
【小麦】：那你直说吧，觉得男的多都听不懂暗示。
【糯米小麻花】：怎么直说啊，多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小麦】：emmmm
【小麦】：挠头.jpg
【骆驼】：难办了。
看来群男的也没什么办。
那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岳千灵又叹了口气，打开外卖，准备吃饭。
时，群里又跳出一条消息。
【校草】：还不简单。
【糯米小麻花】：？
【校草】：下次他再约你出去玩，你说你要陪男朋友。
【校草】：样他还能不懂？
【糯米小麻花】：可是上哪儿找一男朋友摆在他前？
【校草】：异地不行？
【校草】：陪男朋友打游戏不行？
【糯米小麻花】：好像有点道理。
【糯米小麻花】：那万一他要是不信呢？
【校草】：要是不信的话。
【校草】：可以勉其难扮演你男朋友，给你打电话。
【糯米小麻花】：有点东西！
【骆驼】：[微笑]
【小麦】：[微笑]
【糯米小麻花】：怎么了，你们觉得不行吗？
【骆驼】：没有，觉得非常行[大拇指]
【骆驼】：某可太聪明了[大拇指]
【小麦】：可太行了，怎么想不到么好的办[大拇指]
【小麦】：真是一举两得呢[大拇指]
【校草】：你们两位有什么『毛』病吗？
【骆驼】：没有
【小麦】：没有，非常好。
【糯米小麻花】：嘻嘻，那下次他约出去玩，么说了。
过了一会儿，岳千灵又想到另外一层。
【糯米小麻花】：那万一被爸妈揭穿了怎么办？
【校草】：揭穿了不好？
【校草】：要是还不懂你在拒绝，是傻『逼』？
【糯米小麻花】：[大拇指]
【校草】：还有问题吗？
【糯米小麻花】：没有了！
【校草】：晚上上号。
【糯米小麻花】：好嘞！
解决了事，岳千灵心一下子畅快了许多，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回去之后唐信要是再约她出去玩，她立刻甩出一男朋友。
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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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到了下班时间。
临近春节，所有的心已经飞到了假期，离开的时候三两成群都在聊着过年回家怎么安排。
岳千灵站在电梯口，脑子里在排练何如骗唐信自己有男朋友。
能拜托掉一大麻烦，她还怪兴奋的，想得入『迷』，直到前的电梯门打开，她才猛然回神。
一抬眼，还看见顾寻站在电梯里。
岳千灵双眼倏然亮了。
但是下一秒，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那股羞耻感瞬间压倒了一切绪，导致岳千灵不敢直视顾寻，默默低头走了去。
转过身，背对顾寻，她又回想起校卡那一幕，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电梯缓缓下降。
安静的窄小空间，她听见一女生说：“顾寻，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男了解男，同样的，女也了解女。
光是一句话，岳千灵感觉到说话的藏着怎样的心思。
她顿时收紧了呼吸，拳头握紧，硬『逼』自己不要回头看。
随后，顾寻的声音响起。
“怎么？”
女生的语气大方：“去不去云南玩呀？难得有么长的假期，们在组队呢，多点好玩些。”
“……！”
可恶！
岳千灵咬紧了牙，却还是没忍住偷偷回头。
迅速瞄了说话的女生一眼后她立刻收回了目光。
不妙。
那女生好漂亮。
而且还是第九事业部的3d建模师，朝夕相处的那种。
无数不好的预感在岳千灵心里飞速闪过，她几乎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着顾寻的回答。
同一时刻，顾寻垂眼，目光扫过岳千灵的背影。
她一动不动，耳朵有点红，肩膀僵硬，手指紧紧攥着袖子。
看起来似乎紧张。
“……”
顾寻收回视线，平静地说：“不去。”
听见两字，岳千灵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而口气还没完沉下去，顾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过年要陪女朋友。”
“……”
电光火石间，岳千灵感觉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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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寒假不到两周，学校里已经开始张罗过年的布置。
绿荫大道两侧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绿化带也张灯结彩，一到晚上，看起来格外有喜庆的气氛。
岳千灵像一孤魂野鬼，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夜跑的陆续离开，不知不觉，岳千灵成了『操』场上唯一的。
寒风刮得肆虐，吹得岳千灵脸颊刺痛。
她的胸口像被一大石头压住，明明在室外，却堵得她呼吸不畅。
几度眼睛泛酸，却哭不出来，连一合理的宣泄口都找不到。
毕竟，她连哭一哭的立场都没有。
她早该知道的。
顾寻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单身，一切期待都是她自己制造的，所以此刻的难受她也只能自己承受。
可是一想到他平时那样的冷漠，却会对另一女生柔蜜意，岳千灵难受得几度哽咽。
她的初恋才刚刚萌芽，被掐灭。
而那，却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意。
『操』场的夜跑灯也关了，只剩几盏遥远的路灯施舍着微弱的星点灯光。
岳千灵坐在台阶上，试图让冷风把自己吹清醒一点。
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她以是印雪在找她，连忙拿出来。
却是林寻打来的电话。
岳千灵原本不想接，但她手指冻得有点僵，按到了接听键，只好把手机放到耳边。
“几点了，还没到家？”
岳千灵不想说话，闷闷地“嗯”了一声。
“活着好。”
他漫不经心地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准备上线。”
岳千灵现在才没有心打游戏。
“不来。”
大概是听出了岳千灵的绪，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柔了。
“怎么了？”
怎么了？
失恋了呗。
而且一听到他说话，岳千灵想到今天下午他出的那意。
没想到，她还没用到唐信身上，孽力回馈到了自己里。
真讽刺。
连带着，岳千灵对林寻也没什么好气。
她踢开脚边的小石头，沉闷地开口。
“你可真晦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