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晚月『色』很美, 朦朦胧胧透过云层，安抚着这座燥热城市。
浴室里水声潺潺，伴随着岳千灵沉重呼吸声。
她已经淋了快半个小时热水了, 还丝毫没有停下来意。
一闭上眼睛, 脑海里就不停浮现一个小时前场景。
当时她说了么来着？
岳千灵不太想得起来, 只记得当顾寻那句话落下瞬间, 她双眼没眨过一下。
当时周边行来来往往, 小贩叫卖声与商场音乐嘈杂交织在一起, 而岳千灵耳边却似空无一声，只反复回『荡』着顾寻那句“我是在追你”。
对这件事, 岳千灵有过猜测, 有过揣摩，甚至在秒前，她一度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句话真从顾寻嘴里说出来后, 那种氤氲在胸口好些日子情绪『性』终落。
却带来另一种感受。
岳千灵现自己有点慌张。
这种慌张，来源她现自己还是喜欢顾寻，却不知道顾寻有多喜欢她。
虽然好像似懂非懂『摸』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但这也太不真实了。
之前, 她抱着百分之一希望也期盼成真。
而现在，她连千分之一不确定『性』都不想承受。
许久, 岳千灵感觉自己快被满浴室热气闷死了，才关掉了水龙头。
裹着浴巾走出来, 她照着镜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洗了半个多小时热水澡原因, 脸颊竟然红得像喝醉了酒。
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岳千灵才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拍了拍脸。
“有点出息岳千灵, 不是没被追过，紧张么紧张！”
-
吹干头后，岳千灵感觉自己被耗尽了力气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时，手机响。
【校草】：？
岳千灵盯着屏幕看了半晌，也敲了一个号过去。
【校草】：不是，你我个看法吧。
【糯米小麻花】：么看法？
【校草】：就是关。
【校草】：我在追你
【校草】：这件事。
岳千灵：“……”
这哪儿有让看法说法？
难道他写个小论文？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放在屏幕上，好一会儿，才敲出一个字。
【糯米小麻花】：哦。
【校草】：哦？
【校草】：哦是么意？
【糯米小麻花】：就是我没感觉到意。
【校草】：……
【校草】：既然这样，那再跟你坦白个事儿。
岳千灵看着这句话，莫名有点紧张。
【糯米小麻花】：有话就说，墨迹么。
【校草】：我第一次追女生。
【校草】：其实挺不好意。
【校草】：也没么经验。
【校草】：如果之后你还是感觉不到话，你及时指出一下。
【校草】：我努力表现得再明显一点。
【糯米小麻花】：……
【糯米小麻花】：怎么，还要我教你怎么追我？
这句话一出去，岳千灵感觉不对劲，立刻撤回。
惜对方已经看见了。
【校草】：这当然是最好。
【校草】：如果你愿意话。
【糯米小麻花】：[微笑]
【校草】：顺再一下。
【校草】：我情敌多吗？我做个背调。
看见“情敌”两个字，岳千灵指尖一颤，删掉了原本要说话。
【糯米小麻花】：有病。
完这句，岳千灵放下手机，感觉有些天旋转。
兵荒马『乱』之后，她安静下来，平静看着天花板，忽而叹了口气。
不知道么，明明是该开心事情，她心里却有些泛酸，甚至有一点点想哭。
-
一墙之隔另一间房。
顾寻站在阳台，侧望另一边，能看见她灯光还亮着。
还能骂，就说明有希望。
顾寻突然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奇怪，他在阳台吹了一会儿风，才转身朝客厅走去。
小麦躺在沙上玩手机，见顾寻进来了，直起身来，道：“哎刚刚回来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一直想来着，在餐厅门口你跟她说了么啊？我看她表情好奇怪。”
顾寻坐到他旁边，不咸不淡说：“没说么。”
“啧。”
小麦斜眼瞄着他，心知肯定是不出么，索『性』作罢。
“明天礼拜天你总没事吧，咱们去玩点么？”
顾寻侧过身，打量着小麦。
“我们两个大男能去玩么？”
也是。
其实江城作一个大城市，没么旅游景点，那些么网红打卡点儿小麦也不乐意去。
他就是考完试太闲了，想换个方继续空虚度日而已。
这次来江城，知道顾寻忙，他本身也打算自己在这儿溜达天就回去。
小麦想了想，“看看电影呗，最近不是有好多新电影上映吗？”
顾寻双眼忽然亮了亮。
“好提议。”
说罢，他打开手机。
【菜也犯法吗sir】：明天下午有空吗？
【菜也犯法吗sir】：一起去看个电影？
完，他开始浏览购票软件，看了一会儿，选了个最热门，买了两张票。
小麦凑在他旁边，看见他下单，连忙阻止。
“哎哎，我不想看爱情片，想看动作片！”
顾寻头都没抬一下。
“那你看啊，我没拦你。”
小麦：“……？”
好一会儿，小麦长长“哦”了一声。
“我懂了，我懂了，不过也要看家搭不搭理你。”
话音刚落，顾寻就收到了回信。
【爱吃辣椒香菜精】：没空。
-
岳千灵这天是真没空。
她妈妈最近肠胃上老『毛』病犯了，想来江城省医院看看，预约了周一早上专家号，以周天就要来岳千灵家住一晚上。
下午，岳千灵接到鞠云珍电话，去小区门口接她。
虽然说是来看病，只在这边待两天一夜，但鞠云珍还是拎着大包小包下车。
岳千灵见她热得满头大汗，连忙上去帮她拿包。
“你怎么来一趟还带这么多东西。”
“不都是你带吃。”
鞠云珍一路走，一路打量小区环境，“这里绿化还行，面上也没车么，不像我们那老小区……噢，这里治安还好吧？我看门口保安都是些老头子。”
岳千灵噎了一下，含糊说：“还以。”
鞠云珍点头：“那就好，女孩子一个在外工作，我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你安全。”
两一起到了家里，岳千灵放下东西，连忙去鞠云珍倒水。
而鞠云珍进门第一句话就说：“你看看你家里多脏，哎哟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去把这拖两遍。”
岳千灵低头一看。
这不挺干净吗？？？
鞠云珍当然不管这些，拿着拖把就开始打扫，还不让岳千灵『插』手，嫌她碍手。
岳千灵只好一个去整理她带来东西。
没一会儿，她突然听到鞠云珍在房间里大声喊她。
“岳千灵！”
“怎么了？”
岳千灵连忙小跑过去，见鞠云珍指着她阳台晒两件男衣裤，惊诧看着她：“你谈恋爱了？还同居了？！”
岳千灵：“……”
“我这不是一个住，我看网上说挂点男衣物会比较安全，昨天刚买呢。”
“噢……你不是说这里挺安全吗？”
鞠云珍半信半疑看着岳千灵，“其实谈恋爱也没么，你都这么大了，没必要瞒着我。”
“真没有！妈，我要是谈恋爱，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好吧？”
看岳千灵就差指天誓架势，鞠云珍没再，转身去了厨房。
只是看到女儿做这些事情，想到她平时一个应该还挺提心吊胆，鞠云珍觉得还挺心酸。
她知道岳千灵平时肯定都吃外卖，以这次过来专门买好了菜，准备她做一顿晚饭。
-
岳千灵在客厅里着，闲着没事看了看手机，现分钟前，顾寻她了一条消息。
【校草】：晚上也没空吗？
岳千灵往厨房看去，正好撞上鞠云珍目光，莫名有点心虚别开了脸。
“你在那儿闲着干么呢？去把你换下来那些脏衣服都洗了。”
“哦好。”
是岳千灵匆忙回了个“没空”，抱着脏衣篓进了洗手间。
夏□□服换得勤，岳千灵这天忙，确实堆了不少衣服。
鞠云珍在这儿，她也不敢直接丢洗衣机，只好一件一件手搓，感觉自己就像被贬到了浣衣局。
半个多小时后，岳千灵才抱着盆子出来。
一到客厅，却现顾寻站在厨房边上。
她脚步突然顿住，愣愣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顾寻转过头，只是抬了抬眉梢，没说话。
紧接着鞠云珍端着一碟菜走了出来。
“我刚刚把垃圾丢出去，正好跟顾寻碰上了。你这孩子，家住你对门也不说一声。”
她说话时候，顾寻还特乖巧接过鞠云珍手里菜，端上饭桌。
岳千灵还有点不明白现在情况，直到顾寻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刚刚阿姨碰到我，见我没吃饭，非要叫我过来吃晚饭。”
听那意，好像是在说“我不是故意你别多想。”
“那小麦呢？”
岳千灵，“你怎么不把他一起叫过来？”
“小麦说他怕生。”
顾寻放好了菜，顺势靠着墙，曲起一只腿，慢悠悠说，“不好意跟第一次见面阿姨一起吃饭。”
那你这才第二次见面就好意了？
鞠云珍正朝他们走过来，岳千灵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过来吃饭了。”
直到三个坐下，岳千灵还没想明白，顾寻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吃上她妈做饭了。
当然，鞠云珍叫顾寻过来吃饭，也不单纯是因他妈妈关系。
她顾寻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说：“小寻啊，既然你就住对门，我们千灵一个女孩子家平时就多麻烦你照顾照顾了。”
“妈——”
岳千灵刚开口，就听到顾寻说：“应该。”
她余光瞄了他一眼，抿着唇，后面那句话就没说出来。
鞠云珍说：“我看你们这保安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刚刚我就看外卖么不用登记就进来了，以要是晚上听到么动静，麻烦你多注意注意。”
“嗯。”顾寻点头，“每天晚上我都送她回家。”
鞠云珍筷子突然顿在半空中，“啊？”
见状，岳千灵连忙说：“我们是同事，晚上加班都一起回来。”
“哦！这不更巧了吗！”
鞠云珍脸上笑容更甚，“这样阿姨就放心多了，不然最近我看新闻，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啊。”
岳千灵含糊“嗯嗯”两声，也不知道怎么，总觉得顾寻会说些么奇奇怪怪话，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饭吃到尾声，鞠云珍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最近天气热，下我要熬点绿豆汤，清热解暑，你也来喝点？”
“不了阿姨。”
顾寻放下筷子，拿纸巾慢条斯理擦着嘴，“我晚上要去看电影。”
“噢，看电影啊。”
鞠云珍今天心情好，打趣儿道，“跟女朋友？”
岳千灵突然抬了抬眼，视线在顾寻身上轻轻扫过，猝不及防和他目光相接。
饭厅昏黄灯光下，顾寻目光沉沉，那一瞬间对视就像某种信号，点燃了四周空气。
感觉到氛围不对劲后，岳千灵立刻移开了眼。
“暂时还没有女朋友。”
顾寻说得平平淡淡。
但岳千灵听着，总觉得意有指，垂眼看着碗里菜，长长睫『毛』遮住了她倏忽目光。
“哦哦。”
鞠云珍点头，正想说么，听顾寻道：“我一个去看。”
鞠云珍：“啊？一个啊？”
“嗯，我在这边没么朋友。”
顾寻拧开矿泉水喝了一看，表情看起来还有点落寞，“看电影吃饭也都是一个，一直独来独往。”
许是他语气听起来太怜了，鞠云珍想到了过年时候和顾韵萍聊天，听说他春节也是一个在江城过，顿时有些母爱泛滥。
再想到岳千灵也是一个在外工作，她感觉现在年轻也太怜了，连忙说道：“你们住这么近，是同事，没事儿叫千灵陪你去啊，反正她也闲。”
“我怎么闲了？！”
岳千灵倏抬头，语气中有自己没有察觉慌张，“我平时也很忙。”
“我看你平时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打游戏打一天，年纪轻轻，活得像个老年。”
鞠云珍本来就担心岳千灵一个在外面住不安全，好不容易碰着一个认识邻居，当然希望她跟家多多走动，打好关系，以后有么事情才方照应。
是她放下筷子，严肃看着岳千灵：“没事多出去走走，我都怕你在家里霉，要不今晚上你就陪顾寻去看看电影，我正好把你这狗窝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遍。”
顾寻放下矿泉水，接着她说道：“会不会太麻烦她了？没事，我一个吧，我习惯了。”
一听这语气，岳千灵总算反应过来了。
——他故意。
“我——”
“麻烦么麻烦。”鞠云珍就知道岳千灵懒得出门，抢了她话，“她一个女孩子，以后要麻烦你方才多呢。”
岳千灵：“……”
她咬着牙，瞄了顾寻一眼，不死心说，“以后再说吧，家肯定票都买好了。”
话音刚落，顾寻就拿着手机看了两眼。
“这场电影没么，我前后左右都是空。”
岳千灵：“……”
她还想说么，鞠云珍就伸手拍了一下她肩膀。
“你就懒！我看宅死你得了！”
“……”
岳千灵侧头看向顾寻。
果不其然，他低着头，嘴角轻轻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