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 我们可以走了吗?”郑明珠做完笔录,礼貌的道。
“当然可以。”做记录的正是之前那个女警, 瞧着郑明珠的神情充满嘉许——
看过顾芳菲的伤势, 叫女警说,郑明珠打的那几巴掌还轻了呢。
“那我和顾总……”话音没落,一阵扰攘声从外面传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正好和办完手续要往外走的顾辞和郑明珠碰了个正着。
“顾辞,顾总?还有你, 苏家那个私生女?”那中年男子明显早已经打探清楚具体情形, 看两人竟是一副起身要离开的模样,顿时勃然大怒, “打了锦明, 还想走?”
“张总的意思是, 要让我们留下来陪陪你那不成器的外甥?”顾辞明显认得此人,可不正是陆锦明的舅舅张凤池?至于他旁边的,则是陆氏在京城分公司的高管,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熟人, 那就是华光律师事务所的曾远。
曾远瞧见顾辞,也明显怔了一下——
作为华国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华光服务的对象自然很多都是陆氏顾氏这样的大富豪。
会亲自陪着张凤池过来, 却是陆于怀特特打来电话,说是儿子到了燕京后,得罪了燕京本地的几个地头蛇, 不但媳『妇』儿被人抢了去,就是儿子也被诬告进了派出所。
合着陆于怀口中的地头蛇就是顾辞和他旁边的那位小姐?
可张凤池怎么口口声声叫对方苏浅,还什么,苏家的私生女?
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从代理过苏浅和娱乐公司解约一案后,曾远就和苏浅建立起很好的私交,和顾辞也很是熟悉。
不然也不会在之前的舆论战中,第一时间站到苏浅那边。
苏浅的人品,曾远自认也算清楚,绝不是仗势欺人的。即便重回苏家,得了苏兆和的宠爱,也绝不会做出这样故意欺负、陷害人的事。
一时就有些狐疑,陆于怀并张凤池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要让您失望了,怕是要让令外甥一个人呆在这儿了……”从陆锦明第一天带着人到苏家耀武扬威,威『逼』苏浅,顾辞就看陆锦明不顺眼至极,这会儿直接和陆家翻脸,顾辞也丝毫没放在心上。
“好啊,顾总,希望你不要后悔——”张凤池被噎的心口都开始发疼——
不是因为生了陆锦明这个宝贝蛋,姐姐也没办法坐稳陆于怀太太的位置。
因此不管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陆于怀,还是张家而言,陆锦明都是丝毫不容有失。
“别以为你控制了顾芳菲,就能稳『操』胜券。那是陆家的媳『妇』……”
“张总,刘元贺……”手下忽然开口,指着窗外的方向瞠目结舌。
“刘元贺回来了?”张凤池却是神情一松——
刘元贺是他的得力手下。
张凤池往派出所赶过来的同时,直接让刘元贺带了数量庞大的保全人员,去“接”“外甥媳『妇』顾芳菲”过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一口咬定就是小两口之间的事,谁来了都没办法。
“不是……”手下却险些咬着舌头。
却是刘元贺那里是把顾芳菲带了回来,分明是他自己被犯人似的押解回来了!
张凤池霍然回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楼下面的空地上,警察提溜下来几十号人,灰溜溜低头耷脑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张凤池寄予厚望的刘元贺?
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忽然被人推开,却是顾辞急匆匆跑了出去——
和刘元贺一起过来的,怎么还有浅浅?
张凤池被推得一趔趄,等回过神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跟着跑了出去:
“元贺,怎么回事?顾芳菲呢?”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从小看着陆锦明长大,张凤池怎么不知道自己外甥是个什么『性』子?
从来不能容许有人稍微忤了他的意。
要说陆锦明虐打了顾芳菲,张凤池那是一百个相信。
可那有什么呢?
外甥什么身份,顾芳菲又是什么身份?
陆家人肯点头让顾芳菲进顾家的门,已经是顾芳菲烧高香了,能成为陆家未来的女主人,被打一顿怎么了?
不定多少人,宁愿求着陆锦明打她们一顿,只要能做陆家女主人,也是愿意的。
这样的想法之下,张凤池并不认为要让顾芳菲低头有多难。
会让刘元贺带那么多人过去,也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谁能想到,顾芳菲没带回来,倒是刘元贺被警察押回来了。还有刘元贺鼻青脸肿的模样,明显是被揍得不轻!
陆锦明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
“刘元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元贺还没回答呢,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你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儿……你忘了,我身边人多着呢,后来时强也过去了……警察就把他们全带过来了,我也就是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却是苏浅,看顾辞担心的什么似的,正安慰他呢。
“就是她……”刘元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就是把没一点儿根基的少『奶』『奶』给抢回来吗,谁能想到,带了那么多人去,竟然还会踢了铁板。
到现在刘元贺还记得,最后冲过来的两辆车上,下来的人竟然还带着枪!
刘元贺本来正指挥人砸窗玻璃呢,被惊得魂儿都飞了的时强直接一脚就踹飞了过去。
刘元贺也有一米八呢,却被时强直接踹出去了好几米远,可不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已经在警车上了……
带枪?张凤池倒吸了一口冷气——
即便燕京不是陆家的大本营,可凭着陆于怀的人脉,依旧可以称得上手眼通天。
而且之前陆于怀也嘱咐张凤池,务必要确保陆锦明毫发无伤,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出了什么事他担着。
本以为自己姐夫就够威风了,谁能想到还有比身为首富的陆于怀更横的?
而现在听刘元贺的意思,那带枪的凶徒,就是旁边跟顾辞说话的那个丫头的手下。
听那丫头的意思,她还任事没有,真有事的,倒是刘元贺他们。
直接上前拦住出警的公安人员,沉着脸道:
“这里可是燕京,你们无法无天也要有个度!竟然放着持枪歹徒不抓,却把奉公守法的公民给抓了起来,信不信我马上投诉你们?”
“持枪歹徒?”警察明显怔了一下,神情警惕的看向张凤池,“你把话说明白些?哪儿有持枪歹徒?还有你说的无辜被抓的奉公守法的公民又是谁?”
“还能有谁?”张凤池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直接一指刘元贺等人,“他们不过是接我外甥媳『妇』过来,犯了那条律法,你们就要把人给抓起来?”
又瞧着苏浅冷笑一声:
“另外,你们敢说她的手下不是拿着枪过去的?一个年纪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竟然能指使的动那么多凶徒,这样的危险分子你们不抓,还让她大摇大摆的进出执法部门,是真以为别人的眼都是瞎的吗?还是说,你们拿了谁的好处,故意要为难南都陆家?”
没想到还有这样胡搅蛮缠的。
带了那么多人,公然在大街上打砸抢,不是国安部的同志去的及时,不定闹出什么样的大『乱』子呢。这样的恶□□件,发生在燕京,而要针对的人还是受国家保护的国宝级人才,说是骇人听闻也不为过。
可不是正愁着找不着罪魁祸首呢。
“原来那些人的依仗就是你啊。”
“就是我。”张凤池头一仰,“我叫张凤池,南都陆于怀是我姐夫……”
“谁是你姐夫都没得商量。”警察冷笑一声,“既然你主动承认了,或者可以算你个投案自首……”
“投,投案?”张凤池一下懵了,还没等他想通所以然,手直接被钳住,直接推到了刘元贺那些人中间。
“张总……”刘元贺脸都要裂了——
所以说陆锦明到底惹了什么厉害人物?
怎么就成了沾上一个就掉进来一个呢?
“曾律师,曾……”张凤池也慌了手脚,忙想去找曾远的身影,等瞧见曾远正站在之前和顾辞说话的那女孩子面前,心里终于又踏实了些,“曾律师,你赶紧过来……”
——
曾远可是律师界的泰山北斗,曾远在这里,张凤池不信这些执法人员还敢知法犯法!
“……我去一下。”曾远冲苏浅点了点头,“另外,你自己也小心……”
能连年稳坐华国首富的位置,陆于怀手腕也很是了得。
看曾远回来,张凤池终是松了一口气,狠狠的刮了苏浅一眼:
“曾律师,陆氏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倍的价钱,只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把刚才那女孩子给弄进局子里……”
“对不起,我恐怕要辜负张总的期望了,”曾远摇了摇头,“这件案子,华光不接了。”
已经从苏浅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张凤池说的那样。
或者说,根本就是张凤池颠倒黑白。
曾远本就有着极强的正义感,再加上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再为张凤池效力?
“不,不接了?”张凤池真觉得自己是不是犯太岁啊?
下意识的就抓住曾远的袖口:
“曾律师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嫌我们出的钱少?”
“曾某还没有缺钱缺到要趁火打劫的地步,”曾远拿开张凤池的手,“我送给张先生一句忠告吧,陆锦明既然犯了错,就让他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不是……曾远,是因为那个和顾辞一起的女人对不对?”张凤池一口气好险没上来,“曾远你跟我说,那个女的,她到底是谁?”
“那位是苏浅苏小姐……”曾远倒也没有瞒他,“苏氏当家人苏兆和的孙女……”
“苏兆和的孙女?”张凤池下意识的看向笑『吟』『吟』站在一边的郑明珠,“她是苏浅,那打了我外甥的这个女人呢?”
“你问我啊,”郑明珠站的不远,自然把张凤池的话全听到了耳朵里,这会儿正觉得乐不可支,
“我可不姓苏,我姓郑,我的名字叫郑明……”
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响。
郑明珠抬头看过去,眼睛明显一亮——
驶过来的这辆小车的主人可不正是叔叔郑弋阳?
郑弋阳对她一向严厉,郑明珠没想到,自己不过因为一点儿小事跟着到公安局说明一下情况,小叔竟然亲自过来接,顿时就有些受宠若惊。
忙不迭小跑着迎过去:
“小叔……”
郑弋阳冲她点了点头,却是径直撇下郑明珠,步履匆匆往苏浅那边儿去了——
天知道听时强汇报说,过去时,正瞧见有人拿东西砸苏浅的车窗玻璃,郑弋阳有多心惊肉跳。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放下手里的工作,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瞧见苏浅,忙大踏步过去:“没事儿吧?”
虽然现在是环监局的一把手,郑弋阳依旧一直保持着军人作风,这么询问,明显是担心坏了。
“浅浅能有什么事啊,”郑明珠幽怨的声音跟着响起,小声嘀咕道,“小叔您是不是该配副眼镜了?”
明明直接和陆锦明动手的是自己啊。
叔叔倒好,第一时间不是问自己这个外甥女怎么样了,反而对着苏浅嘘寒问暖……
确定了苏浅没事,郑弋阳这才回过头来,嘉许的看了郑明珠一眼:
“明珠你今天做的也不错……”
“叔叔,您会失去我的,真的……”郑明珠咬牙……
那边的张凤池眼珠子都快掉了——
那不是郑弋阳吗?
之前被自己指着鼻子骂的人其实是郑家后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苏浅的身份——
郑弋阳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信息,他会过来,根本就是为了那个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