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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笋干沙参老鸭煲万三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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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选择一个城市。

听起来特别特别的愚蠢。

但因为那个城市是北京,  才让夏皎的老师、父母认为她颇有志。

江苏高考难度高,夏皎早晨会早一些去走廊上晨读。和所有的高考大省一样,有时候“内卷”其实是学生开始的,  而非学校一样强硬施压。

高三生的晨读从六点开始,  在早餐之前,  夏皎会在五点五分到教室,夏季的时候,天还不是特别亮,  天边朦胧模糊一片,学生们起比太阳还要早,  晨读课时候,  很多学生犯困,就离开教室,  站在走廊上默读。夏皎也试过,  夏日清晨的风是微微凉的,  热尚未完全上来之前,  裹挟着南方空特有的『潮』湿,  风从脖子间擦过的触感就像轻柔地被触碰。

夏皎在这样的环境中翻来覆去地背诵着英单词,  努力练习口语,背课,  语古诗词……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不怎么清晰,和许许多多的高中生一样,  若是此刻谈生想,  必定是考一个好的大学。至于未来职业规划、生目标……都是空谈。

晨起背书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如果都能坚持勤奋,就不会有那么将勤学苦读当作优点来夸耀。至少夏皎记晨读时昏昏欲睡的头脑,记站在走廊上被风吹到清醒的感觉,  记晨读结束要去食堂排队买包子和粥时短暂松的一口。学校食堂的包子皮松松软软,一捏就迅速扁下去,最爱吃的是三丁包,一口下去浓郁的猪肉香味儿,食堂里的粥大多不会很烫,夏皎常点八宝粥,熬黏黏稠稠,红豆和糯米都煮到又软又烂。

支撑她勤学苦读、最好学校进发的动力。

就是如今将她如小银鱼般剖开贯腹的。

夏皎脖子和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水,就像夏天还没有过去,还在暑热之中,背有些微微发热发痒,她听见温崇月低声叫她“小娇娇”,这个过分肉麻的称呼成了的“爱称”。

夏皎想要捂住的嘴,阻止继续叫这个称呼,背却被冲击力带着深深往斜上方挪了好长一段,温崇月的手指按着她的脑勺,就像夏皎抱着小猫咪,她同样被爱温柔地拥抱掌控着。

夏皎承认自己的幸运,她达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目标。宛若无边宇宙璀璨,星星爆发,她听到温崇月略闷的低声,倾身与夏皎相吻,夏皎抱紧。如轻飘飘落到大海中,似鱼被海藻包围,夏皎闭上眼睛。

她真诚地感激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夏皎悄悄地用牙齿咬肩膀,被逮到了,温崇月笑:“饿了?想吃什么肉?话说在前面,

咱们可不能吃肉。”

夏皎被逗乐了,她想了想:“那这个季节有什么肉呀?”

温崇月索片刻:“想不想吃老鸭煲?”

夏皎咦了一声:“酸笋老鸭煲吗?其实觉着酸笋味有点大……”

“笋干煲老鸭,”温崇月说,“不喜欢酸笋,直接用笋干就好。记吗?春天时候们晒了笋干,现在可以吃了。”

呀。

夏皎被橄到『迷』『迷』糊糊的小脑袋终于想起来了,春天吃笋,温崇月的确买了很多春笋,有一些做了笋干。

清明之前,温崇月挑了许多春笋,喜欢买嫩一些的,剥皮、去老桩、焯水、晾晒……这些工序说难不难,重要的是有耐心。三多斤春笋可能最两斤左右的笋干,就等着天冷了,拿来煲汤喝。

比如现在。

笋干泡发慢,泡了两日一夜,放高压锅中又焖了一会儿。老鸭选的绍兴老麻鸭,肉质紧实,是请熟悉的店老板直接斩成块的,毕竟温崇月认为在妻子面前剁肉的确有些不雅观。这汤不怎么费事,重点是要用小火砂锅慢煲,温崇月还加了一些火腿、芋艿、沙参进去,沙参滋阴,能给夏皎好好补一补,免她换季感冒。临出锅前五分钟,又添了虫草花和枸杞。

杭州大多在夏天时候吃老鸭汤清补,不过秋天吃也别有一种风味。这时候的老麻鸭味好,韧,炖出来的肉酥而不烂,汤汁浓鲜。笋干彻底泡开,吸足了老鸭汤的汤汁,又脆又嫩,不属春笋的滋味,夏皎吃掉了几乎一半的笋干,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让温崇月给她『揉』撑到慢慢的小肚子。

秋雨淅淅沥沥,电视上播着《情书》。这个被奉为鼻祖的初恋电影节奏是惯有的舒缓,夏皎之前看了三次都睡着了,今天倒是一个例,温崇月给她慢慢『揉』着肚子,忽问:“喜欢这种纯洁的电影?”

夏皎想了想,摇头:“不,其实比起来慢节奏,更喜欢快节奏的。比如说上来就……嗯,上来就步入正题追逃,刺激的。”

温崇月扬眉:“比如?”

夏皎想要举例子,半天没想出来,憋了一句:“就是,和很隐秘的少男少女锯葫芦嘴爱情电影比起来,更喜欢那种情节跌宕起伏……刺激的。”

温崇月大笑出声:“明白。”

颇具深意:“原来喜欢日久生情。”

夏皎将手里的话梅塞嘴巴里:“请在心里偷偷想,毕竟还是会害羞的。”

回顾一下,现在的夏皎胆子其实已经大很多了,开心不开心都会直接讲出来。午阳光惬意,两约好今天好好休

息,等下午皎皎午觉结束,去周庄好好地玩一天,明日返程。

两猫咪互相『舔』『毛』,小虾米猫小胆大,每次企图骑到温泉背上都被反压,能喵呜喵呜地惨叫着被按倒,结结实实被糊一脸一身的口水。两猫的饮水机确认正常,自动喂食机中粮食充足,温崇月又每猫给开了罐头、处了猫砂,将一些暴『露』在面的可疑因素处干净,才洗干净手,陪躺在沙发上的妻子一块儿看电影。

夏皎在看视频的时候,总是闲不住嘴巴。很多时候,即已经吃撑了,但还是忍不住塞一点东西磨磨牙。今天的磨牙小零食是酸梅干,硬邦邦,酸溜溜,开胃解腻,她一边吃,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叹:“为什么藤井树那么喜欢藤井树,来还娶了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呢?”

温崇月低头,夏皎原本快塞嘴巴里了,又悄悄地拿出来,喂给吃。梅干酸溜溜,温崇月含在口中,盯着她,慢慢地说:“或许无疾而终才叫初恋,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不能为了不可行的暗恋就抛弃眼前。”

夏皎摇头:“不这这样想耶……嗯,怎么讲呢,听过一句话吗?’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温崇月:“兰波?”

“对,”夏皎用力点头,她说,“眼中的爱情就应该是这样。还是那句话,如果给的东西也给了别,那还不如不给,不要了。”

温崇月若有所:“那过年给下属发红包,给也发,那还要不要?”

夏皎安静三秒:“钱除。”

温崇月含笑:“不是说不要和别不一样的东西吗?”

“但钱不一样!”夏皎认真解释,“钱是特殊的,是高贵的。每一张现钞的编码都是独一无二……而且电子货币也是独一无二的。”

温崇月大笑出声,的梅子吃掉了,低头去抢夏皎手中的,含在口中,舌头轻轻擦过她的指尖。梅子酸酸甜甜,好像经过她手指的,味格不同。

几年前掀起的古镇『潮』、西藏『潮』、丽江『潮』、大『潮』流始终没有衰退,随着经济发展,出旅行的越来越多,相对应的,大大小小古镇古城的服务设施也越来越完善。相较之下,江南水乡似乎更适合偶尔假期出行,尤其是太湖流域大大小小的古镇,名声在,即是淡季仍有游客赏玩。两抵达时已经临近傍晚,江苏水乡夜景大多不惊艳,但临河而建的客栈别有一番风味。两入住在南湖附近的一家店,圆床搭配纱幔帐,颇具雅意。

晚上自要吃大名鼎鼎的“万三蹄”,周庄到处都是卖这个的熟食店,味却不好保证。夏皎晚上吃不了太油腻的,就点一份

奥灶面,这名字听起来怪异,其实就是用鸭肉做浇头。配一份万三蹄,一份清蒸白丝鱼,一份水面筋皮儿的三味圆,两条红烧鲃鱼,一碟阿婆菜。晚上沿着古镇闲逛,倦了还能去酒吧喝酒泡吧。

夏皎对镇上的一茶馆颇感兴趣,听说三『毛』曾在此品茶,茶馆老板还张贴了和三『毛』的往来信件。温崇月当满足了妻子的期待,就是这样的脾,宽容随和,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基本上都由着夏皎。

也因这点,夏皎才愿意和聊天。

“知吗?”临湖的位置,夏皎双手托腮,认真地和温崇月讲,“跟爸爸妈妈上学读书的时候,们常对说的,就是’家里穷,争’。”

温崇月安静听。

清冽的风从窗户中送进来,将茶香冲淡,夏皎低着头,睫『毛』看起来像干净温和的蝴蝶翅膀。

“们家比不上们有钱。”

“上学不比吃不比穿,比学习啊。”

“知和妈妈供上学多不容易吗?”

夏皎在窘迫的青春发育期,经常听着这种话长大。和父母住在一起,们常常在餐桌上提起,赚钱的辛苦,抚养她的不易,劝诫她好好读书。

夏皎当明白们爱自己,也知父母是不想让她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可是,对于一个孩子,对一个还没有成年、三观还没有完全形成的孩子哭穷,会让她心自而地留下自卑和谨慎小心的影子。

她不敢犯错,因为下意识想到父母说的“们家比不上们有钱”,她担心这种错误会让家庭遭到不能承受的负担,因此在整个青春期,她小心翼翼,控制欲望,将自己蒙在灰扑扑的阴影下。

父母总是夸她乖巧懂事,但夏皎清楚地明白,她不喜欢这样的“乖巧”,更不喜欢这种“懂事”。

也不能因此指责父母,们是从“能吃饱穿暖就不错”的年代中成长的,在们眼中,孩子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每天吃荤素搭配、有书读、有补习班上,已经很不错了。

都是第一次做父母,夏皎解们。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小时候父母不这样教育的话,她是不是也会在社交上游刃有余。

就像温老师。

“其实很羡慕晚橘那样的女『性』,”夏皎说,“她聪明,不怯场,社交能力很高,好像无论怎么样的场合都能应付来。”

顿了顿,她又说:“还有宋萧,她很勇敢,很大方。”

温崇月没想到她在这时候提宋萧,自地说:“从上司的方面来评价,她的工作能力的确不错。”

夏皎点头。

温崇月说:“听起来,似乎想解决这个困扰。”

夏皎叹:“试过……但好像没什么用处。大学时候晚橘帮做过脱敏治疗,嗯,就是看到的这样,工作上的时候可能会好一些,但……自己作为消费者的时候,就很难大大方方地面对其。”

她低头:“小时候经过那些商场里面的专柜,妈妈总是拉着的手快走,说’不是们买的’,一直觉着那些东西一定价格很高很高,可能要爸妈赚一年的钱才能买。来才发现,其实那些面霜甚至都不用一百块。”

夏皎:“妈妈是觉着没必要买,没有抱怨的意,就是想说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很大。”

她说:“知吗?直到上大学,才敢去高档的商场,才敢去那些地方,在此之前,看到都下意识绕着走,青春期随便一句话的影响这么大,大到这么多年才终于走出阴影。”

温崇月握住她的手,夏皎的掌心很软,她的确已经成长了,也和更熟悉了。她之前从没有讲过这种事情,但在今天,她悄悄地坦诚。是夏皎说完,又一点点不好意,好像又把青春期那个敏感又有点轻微自卑的灰扑扑女孩推给看,这种略有羞赧的心情让她小声说:“是不是觉着太敏感了?”

“没有,”温崇月慢慢地说,“是有些难过。”

夏皎不解:“难过什么?”

温崇月说:“如果早点认识,那个小皎皎或许会更开心一些。”

夏皎松了口,她说:“其实现在也很开心了。”

温崇月摇头:“如果是的妹妹——”

夏皎用力比了个叉。

她说:“温老师,请不要往奇怪的方面联想好吗?现在疫情,还不想和一起去德国看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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