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名称是个代号,除了有意义之外,容易被人记住才是好的、有价值的。
成立工作室酝酿已久,三人都有过些考虑,不过建议的名称都无法一致通过。
鉴于一直打算拍《世界奇妙事件》系列,未来可能真的会拍,最后杨树建议:“叫‘奇妙的工作室’或者‘奇妙工作室’怎么样?”
刘漫和江诗语都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最终一致认为“奇妙的工作室”比“奇妙工作室”更有意思,更令人过目难忘。
杨树一槌定音:“等我们拿到了钱,就把工作室注册了。”
他把手机开了,先给安导演打了电话,感谢她的鼓励支持。
听得出安导有些追悔莫及:“等我忙完了《伪装者》,咱们再合作,到时候你得给我写出好本子。”
这个当然没问题,有了资金独立发展是正途,但也不表示以后就不与人合作了,何况安导有知遇之恩,题材有的是,到时候写个给她就是。
而对儒和也不妨同样的态度,合作关系同样可以保持。
杨树毕竟还年轻,原本只是导演系的学生,从一个创作者转化成一名创业经营者,许多观念还在调整中,思维正在摆脱二元的非此即彼,手腕也变得更加灵活。
花儿影视拍《芈月传》,不也没吃独食,而是分了一块给儒和,身边就有不少成熟的经验可以学习。
现在态势不一样了,儒和既然要搞系列剧,那么投一两个剧本也未尝不可,剧本素材整理了那么多,自己是拍不过来的。
何况未来也不是拍网剧微电影一条路,有了基础完全可以投资大电影、电视连续剧,业内也得广结善缘。
杨树给聂文回了电话,对方一改之前的喜怒无常,说话口吻像个好哥们:“我一上午都在盯着咱们的《拼桌恋人》,也追着运营赶紧把广告弄起来,这部戏基本已经成功在望,赚几百万不成问题!”
他恐怕也意识到早上被刘漫忽悠,没有再问杨树在哪,只是一味催促他尽快进京:“柯总监对接下来的合作很感兴趣,咱们兄弟再接再厉,快的话下个月就又能拿出作品上架了。”
杨树与聂文在工作中有些分歧,也都是出于维护各自利益,其实算不上有多大矛盾。
至于日常的态度,有些东西属于人间常态,并不是谁特别坏,如果计较起来就小肚鸡肠没完没了。
杨树也没和他敷衍:“这次与聂制片的合作很成功,希望未来还能继续合作,不过我接下去已经有工作安排,上次说过贵公司打算做短剧系列,我可以提供一两个本子。”
聂文应该是得到了柯总监授权,虽然对杨树的回答有些失望,但也没坚持己见,应承得很干脆:“没问题,这算我们约稿,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价格方面公司不会亏待您的。”
杨树没有像《拼桌恋人》那样坚持B签,不参与系列制作就没法把关拍摄质量,还是A签拿一笔钱更稳,何况工作室成立之后会很缺钱。
“那就这么定了。”
放下电话刘漫就把他夸了:“你处理得很好很成熟。”
江诗语把三人的饭盒收拾了,也很欣赏:“虽然与儒和的合作磕磕绊绊但总体顺利,而且成功了,也算是互相成就。”
“不成熟不行啊,”杨树苦笑道:“这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咱们凭几十万本钱想在影视圈创业是很艰难的,得多想几条路搞钱。”
说到这刘漫想起来了:“早上聂文问我你家在哪,我记得以前问过你,你只说江南小镇,具体在哪?”
“就是江南小镇,”杨树伸个懒腰靠在假山上:“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说话。”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你家在杭州?”
“是也不是,是杭州辖下的桐庐县江南镇。”
“还真是江南,”江诗语挺感兴趣:“江南镇很漂亮吧?”
“在富春江之南的山中小镇,当然漂亮,想想《富春山居图》就知道了。”
刘漫看上去挺上心:“今天是中秋节,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杨树淡淡笑道:“给老婆孩子打过了。”
刘漫和江诗语都一愣:“什么?”
“逗你们的,我哪来的老婆孩子。”
“要记得给父母打电话,”江诗语接过话:“我已经打过了,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杨树摇摇头:“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父母很早离婚已经各自成家,我和他们很少联络。”
刘漫和江诗语对望一眼:“那爷爷奶奶呢?”
“爷爷早几年去世了,”杨树深深吸一口气,压住所有脆弱情绪:“奶奶在我上大学……没考上大学出来工作没多久也去世了。”
三人一时沉默,刘漫先打破了沉闷:“没事,我爸妈也早就离婚了。”
杨树两世为人,十八岁前的经历大同小异,早就把悲欢离合看淡了。
“也离婚了?同喜同喜。”
“别胡说八道,其实父母离婚对我影响还是挺大的。”
刘漫抱膝看着天上的白云:“小学三年级父母离婚,从那时开始每天放学我都不爱回家,而且养成了窥视的习惯,路过邻居家时喜欢有意无意地往里瞟,看看别人家都在干什么。”
“你变态得很早,”杨树笑起来:“以后我们可以拍个美女偷窥癖的电影,真人真事改编,一定很有噱头。”
刘漫撇了撇嘴继续道:“我家楼下住着一位中学校长,看起来文质彬彬很斯文,但总怀疑自己戴绿帽了,经常打老婆,骂人很难听。”
“所以我从那时就对人的内心世界以及相互的关系很感兴趣,也是后来学编导最深层的原因。”
杨树一本正经分析:“校长可能是个绿帽癖,以当牛头人为乐。”
刘漫斜眼看着他:“你好像对变态很有研究。”
“奶奶说人世险恶,男孩在外要多个心眼。”
江诗语看看杨树又看看刘漫:“你们父母都离了,我父母没离好像有点不合群。”
刘漫笑着轻轻拍她脸蛋一下:“别胡说八道。”
“其实我父母也没好到哪里去,”江诗语也开始吐苦水:“他们是大学同学、留学的同学,按理说应该是有感情基础的,然而却不是。”
她开了一瓶矿泉水往自己嘴里倒了两口,嘴唇始终没碰瓶口,然后递给刘漫,刘漫倒了两口又递给杨树。
“给我的感觉他们就是被命运硬撮合在一起的,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繁殖而生了我,实际上始终不像夫妻,而更像同学和同事。”
“我们家常年累月平淡如水,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所以才会出了我这个学渣,初中毕业说什么也不读高中,报考艺校算是离家出走。”
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候,反成了三人的忆苦大会,这个太不积极向上了。
杨树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三个砍鸡头烧黄纸歃血为盟拜把子吧。”
“谁和你拜把子,”刘漫和江诗语嘻嘻哈哈笑起来:“才不要你这小弟弟。”
“我的小弟弟?你们不了解情况,最好别下断言。”
“你这不是你的,臭流氓。”
今天晚上聚餐,下午四点就收工了,江诗语报告的最新情况令人振奋:“咱们的广告上首页已经一个小时,效果非常明显,现在点击合计已经破二十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