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那满脸横肉的长相,这一笑,差点把壶关都尉吓尿了。
他一个激灵,强撑气势的问道:“这…这位壮士,是何人也?”
刘老七心中鄙夷,但面上仍然笑呵呵的回道:“路上不太平啊,新招的护卫,只是个子大,有把子力气而已,比不得都尉勇武。”
说完转头询问:“咱家的队伍都过关了?”
典韦还在笑,发自内心的高兴,让他实在忍不住笑意,已经有六百多辆大车通过了城门,千余人也跟着一起过了门洞,摆个车阵完全没有问题,他没想到这么顺利。
是时候了,还有一半的大车没有检查,这些车最好留在城外,特别是最后面那百余辆大车还是不要被搜查的好,那里面真的有违禁品。
他随口回答着刘老七的话:“过关了。”
话音未落,蒲扇般的大手就攥住了壶关都尉的衣袖,稍微用力往侧面一拉,那都尉打了个趔趄,脑袋正好凑了过来,沙钵大的拳头随后就到,一拳砸在后脑之上,壶关都尉直挺挺的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典韦懒得再看,口中暴喝:“动手!”
熊虎般的暴喝之声传遍城门内外,早就站好位置,盯住各处守军的商队护卫搭弓便射,门洞内外站岗警戒的守军应声而倒,这几十个人连反应都没有,就去地府报道了。
城楼之上的守军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五百余人的轻步兵就顺着登城道冲上了城垣,与他们短刃相接杀作一团。
北门处的守军措手不及,人数也处于劣势,安平军的五百老兵在史阿的带领之下,如砍瓜切菜一般杀进城楼,片刻之间就杀散了百余人的壶关守军,北门的弓、弩、滚石擂木等等守城战具根本就没发挥作用。
这批人的目的就是要突袭守军,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占领城楼,然后点起火堆,通知后续的大军靠近。他们毕竟是扮做商队护卫,随身带着手戟、刀剑尚可,再有些弓箭就顶天了,是无法正面攻城的。
城上打响的同时,入城的大车稍作调整就摆下了密集的阵型,扮做车夫、伙计的人员从车底爬回城门里面,他们没有武器,要回到后方领取装备。百余个弓箭手登上车顶准备狙击敌人的援军,给袍泽争取时间。
城外的车辆也开始背靠吊桥建立阵型,最后面的百辆大车加速前进,里面真的有违禁品,五百具强弩就藏在车里,还有相应的弩矢、羽箭,这批装备到位,守住城门之事就稳了。
一切都很顺利,壶关的守军根本就没想到会被偷袭,大军刚走了没几天,敌人还在四、五百里之外跟白波贼对峙,怎会突然出现在壶关城下?
包括都尉在内的一众官吏,都认识这些商队的领队,好几年的交情了,没少接受他们的孝敬,这些商人挺有钱的,谁也没想到他们会造反,又不是快要饿死的黔首,干嘛要做这种掉头的买卖?
特别是检查车辆货物的几十个收税小吏,他们临死也没弄明白,这车上都是满满登登的财货,就是往日里行商的样子啊,你们不去好好的赚钱,反而抽刀子杀人,太不务正业了吧!
这次诈城,安平军出动了三千人,两千轻步兵,五百弓手,五百弩手,再加上商队原有的护卫、伙计,四千多人聚在壶关北门。
典韦、史阿一碰面,都觉得壶关的兵力比预计的要少得太多了。
“要不咱们直接夺城算了,某觉得兵力够用。”典韦不是个擅长军略的,完成任务之后,不太知道该怎么办,想问问史阿的意见。
可惜,史阿也不是个擅长带兵的,步战杀人他一个顶俩,带兵作战他不会,往日里从来不参与军略之事,就拿自己当个纯粹的贴身近卫。
他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去抓些俘虏,拎回来拷打一下,看看壶关有多少兵马。”
“也好。”典韦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主要是因为夺取城门太顺利了,发信号的火堆刚刚点燃,城门内外就全被占据,敌人的反攻也还没来,他没事干了。
这跟预想的不符,他原以为自己得浴血奋战一番,顶着羽箭飞石搏命厮杀,艰难的等到主力大军到来,完成夺门之战。
结果就这?
半刻钟都不到,杀了三百来个人,城门就被夺下了,自己从头到尾就抡拳头打了一个壶关都尉,然后救没事可干了。
他很为难啊,他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啊。
得找点事干,不然念头不通达。
对,就是这个词,他总是听到主公说这个词,不如何如何,念头不通达,他现在就不通达。
此时,门洞之中,苏醒过来的壶关都尉正怨恨的盯着刘老七,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抹肩头拢二背,绑了个四马攒蹄,只能憋屈的趴在地上,双手双脚撅在背后,别提多难受了。
其他几个商人陆陆续续的找了过来,几人聚在门洞里的角落之处,这里最安全,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浑身的白毛汗一直在冒啊,心都吊着呢,这功勋真是不好挣啊。”一个商人擦着汗水感叹。
“都一样,我现在后背还在发凉呢。”旁边的商人也感觉后怕。
刘老七嘿嘿笑道:“军爵,想想将要得到的军爵赏赐,想想有了军爵之后,别人艳羡的样子,想到这些,心里还怕吗?”
几人相视而笑,一起经过了这次夺门之战,他们感觉关系亲密了不少,以往是竞争对手,现在是一起上过战场的袍泽了。方才,他们也是动了刀子见了血的,那些检查车队的官吏大多死在他们手里,说一句是共同浴血的袍泽也不为过。
心情放松了下来,他们终于发现了最角落的壶关都尉。
“嘶,这绑法,当真有学问。”
刘老七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介绍:“嘿嘿,这叫仙人索、鬼见愁,任你多大的力气,也挣脱不得。”
“手法确实利落。”接到报信,寻到此处的典韦夸了一句。
“无他,手熟尔。”刘老七回头见是典韦到来,赶紧行礼:“见过典司马。”
典韦指了指角落:“不用多礼,某来找他。”
说完拎起壶关都尉,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直打得牙齿松脱,口鼻窜血。
“说,壶关有多少守军?多少粮秣?”
壶关都尉撇嘴吐出血水,硬气的说道:“败军之人,只求速死。”
典韦挺喜欢硬汉的,有点不好意思下手。
刘老七凑了过来:“我知道他家在哪,他还有个外室,养着个私生子。”
说完又转头劝道:“都尉何必倔强,那是你唯一的子嗣,你捞取钱财不就是想让他有个好日子吗?按我说,干脆反了吧,不用再顾忌你外舅的家世,休了那个善妒、无后的夫人,也给你儿子一个正经的出身。私生子的名头,可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