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周秉政编练民团心得的同时,他还向吏部上交了一份告假的文书,意思是自己身体不适,向吏部告假休养身体。这样的文书吏部一般理都不理,算是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就是。
时间到了二月底,皇帝准备命地方编练民团的事情已经满朝皆知。周秉政把苏圣平的心得给了兵部几个熟知兵事的官员,那些人研读之后如获至宝,认为这对编练民团具有重要指导意义。短时间内就在苏圣平心得的基础上,写了编练民团的章程上报给皇帝。皇帝看过之后,很快就召见杜文心、周秉政和唐海刚在勤政殿觐见。
皇帝扬了扬手中的奏章,道:“周爱卿,朕看过奏章了,颇有可行之处,辛苦爱卿了。”
周秉政谦虚一声,道:“都是兵部同仁心忧君事,一起制定的章程,臣不敢居功。”
皇帝笑笑道:“那还是得爱卿领导有方。算了,不说这事了,首辅和唐尚书也看过奏章,都说说吧!”
杜文心接过话,道:“章程中,开宗明义指出编练民团首在地方支持。地方支持又把饷银、粮草等后勤保障放在首位,提出了自给自足的一些办法。臣认为十分可行,这可以大大缓解地方税赋的压力。”
唐海刚接话道:“首辅大人说的没错,编练民团最大的障碍在于地方支出不足。按照这个办法来,就能大大缓解地方压力。”
杜文心又说道:“其他方面,抽调官军中的精锐士卒充当骨干,大力提拔普通民众担任民团各职,地方防御使支援军械等等都是见地深远。臣知道当初苏圣平在崇武编练民团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
编练民团的事情也是刚刚正式公开,还没有到谈论负责人的事情,周秉政也没有跟杜文心说过苏圣平离开之事,奏章之中也没有提到有关苏圣平的任何事,却没想到杜文心这时候提起他。
杜文心想的是要周秉政把编练民团的事情做好,反正不管怎么看不上那小子,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才。这时候把苏圣平提出来,就是想让他复职帮助周秉政。有一个熟悉事务的人帮助,编练民团之事成功的把握更大。
皇帝听到这个,道:“嗯,苏圣平在崇武编练民团还是成功的,这点朕从不否认。对了,周爱卿有没有跟他提过,让他到兵部帮你做好这件差事?”
周秉政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帝说这事,猛然听到杜文心提起,心想或许可以用皇帝来压他,逼他参与进来,所以就答道:“不瞒皇上,兵部上奏的章程正是在苏圣平编练崇武民团心得的基础上制定的。”
皇帝笑道:“哦,原来如此,看来让他到兵部帮你是对的。”
周秉政有些为难的说:“陛下,臣问过苏圣平,不过他似乎不愿意到兵部去。”
皇帝道:“哦,你这个老师都使唤不动他了?”
周秉政赶紧解释道:“臣是教过他一段时间,不过却没有师徒之名。”
皇帝呵呵一笑,道:“无所谓。那他是什么想法,难道还想回崇武打海盗?朕让他编练更多的民团,不是可以打更多的海盗?你没跟他讲清楚?”
周秉政闻言心中苦笑,道:“那倒也不是。他只是跟臣说身体不适,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皇帝道:“这有什么,他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身体不适,难道是在天牢的风寒还没好?”
周秉政有些为难的说:“不是,他的病已经好了。”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道:“那是怎么了?”
周秉政咬咬牙,这事也无法说实话,答道:“臣也不知。”
皇帝转头对太监道:“立刻去宣旨让苏圣平觐见。”接着君臣几人接着一起探讨兵部的奏章。
一个时辰后,那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进了勤政殿,跪下道:“陛下,奴婢没有找到苏圣平。”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没找到,见周秉政轻叹了一声,才问道:“什么叫没找到,不是要休养吗?”
那太监道:“奴婢前往苏大人的住处,那里只有一个老仆在看着房子,说是苏圣平已经向吏部告假,出门游学去了。”皇帝、唐海刚、杜文心皆是一愣,这玩的是哪出!
见皇帝疑惑的看过来,周秉政只能硬着头皮道:“当时他跟臣说过要游学之事,所以才把他编练民团的心得写给臣。臣想等过段时间再劝劝他,没想到他真的走了。”
皇帝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脸色一变,看着周秉政,道:“周爱卿,苏圣平当真只是想出去游学,有没有说过要去哪里?”
周秉政道:“确实如此,当时他没答应臣,臣有些生气,就没多问。”
皇帝道:“那就把他找回来,朕这就让内侍监派人把他找回来。”
周秉政听了欲言又止,皇帝见状,问道:“周爱卿,你是否有什么瞒着朕?”
周秉政赶紧跪下道:“臣不敢。只是臣派人去找就行了,绑也把他绑回来。”
皇帝呵呵一笑,道:“没那么严重,朕相信他是个识大体的人,就说朕让他回来的就可以了。不对啊,周爱卿,为何不让内侍监的人去找。”
周秉政把心一横,道:“苏圣平和内侍监有些误会。”
皇帝道:“有何误会?”
周秉政咬咬牙,道:“去年底,苏圣平被押往天牢后,内侍监对他动了大刑,后来苏圣平老丈人贿赂了一大笔钱,他才被陛下下旨放出。当时苏圣平已经奄奄一息,后来昏迷了九天才被救醒。”周秉政的话让另外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是今天才知道。
周秉政之所以甘愿冒着得罪内侍监的风险,也要把这事捅出去,一来觉得应该给苏圣平一个公道,再者就是想皇帝约束内侍监,搬开苏圣平所说的拦路虎之一。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为此埋下了巨大的祸根。
皇帝听说了此事,心中怒火中烧,苏圣平是自己暗示过不能过于苛待的,那帮奴才竟然敢把他折磨到差点断气,还昏迷了九天才被救醒。立即让人去把内侍监监正叫过来,严厉训斥,要求他把事情查清楚。又让他派人往泉州去查找苏圣平,要他见到旨意后立即进京。这个时候,皇帝心里甚至认为苏圣平这是在怨望,埋怨自己,帝王之自私可见一斑。
此后,内侍监监正趁机开展一番清洗,不仅做主对苏圣平动刑和对他动刑的几个人被处死,就连以往跟他不对付的一些人也都遭殃。倒是像李锦这样的干儿子捞到机会,纷纷趁机上位。
往泉州去的几路人马也没有找到苏圣平,他就像凭空从越朝消失一样,因为此时他已经到达了徐州,内侍监往南查找的方向本就是错的,自然无法找到。
解决了官面上的事情后,苏圣平时间都花在了劝说那些护卫和叶红鱼身上。原本只想着好言相劝,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拿出公子的架势,答应让林疯子和胡秋随行之后,严令那些护卫即刻返回泉州,找到各自的领导报道。
叶红鱼则麻烦一点,自己命令不了她,说了几箩筐好话,这姑娘才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勉强答应回宝岛。可是让苏圣平无奈的是,第一天刚送走了人,第二天他和胡秋、林疯子走出江宁城的时候,叶红鱼竟然出现在他面前,很霸气的说:“你不是要我对你负责吗?那我要保护你,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宝岛吧!”就这样死皮赖脸的跟上了苏圣平。
先是乘坐复兴商社的船沿运河北上,后来嫌弃老是坐船没意思,干脆买了四匹马,骑行在江淮平原的大地上。反正没有目的地,时间也充足,一路上刚好可以游览一番。
在扬州城,被叶红鱼缠着,他只能看着胡秋和林疯子钻进了档次不低的青楼。两人心满意足的回来后,还完全不顾苏圣平的感受,趁叶红鱼不在的时候吹嘘青楼里的女子如何了得,恨得苏圣平踢了他们一人好几脚。
只不过红鱼姑娘虽然神经比较大条,但是这种事情上面苏圣平占不到一点便宜,没人的时候想抱一下都没能如愿,还搞得接下来几天叶红鱼像防贼似的防着他。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月下旬进了徐州。
元越两朝的边境大致处于安徽、江苏北部,在这条战线上,越朝驻扎了大约有十五万兵马,归孙思源统辖。元朝倒是没有在沿线驻扎太多兵马,只是在山东、河南几个大城驻有一些兵马。
孙思源对这一条防线倾注了大量心血,他也知道元朝之所以没驻扎太多兵马,一是知道越朝的底细,目前肯定是无力北伐。二是对自己兵马的战力充满信心。反观越朝这边,为了防备元朝突袭南侵,不得不在防线上驻扎大量兵马,而且还得调用大量资源依托主要城池建设大量的坞堡。
十年之间,趁着元朝无意南侵,孙思源慢慢的建设这条防线。东边形成了以徐州为核心的防御线,西边则是形成了以蚌埠为核心的防御线,辅之以大量坞堡。相信元朝真要南侵,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