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站在满目疮痍的东海城前,脸色铁青得跟锅底似的。作为大奉的左贤王,啥时候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今天倒好,不仅在自家地盘上被明晃晃地扇了耳光,还眼睁睁看着三百多北魏高手被人家一口气灭了。
要知道,这些高手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和时间精心招揽的,就等着关键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可谁知半路蹦出个刘博,硬生生搅了局。
“这刘博到底是什么来头?给我查!”赵凯咬牙切齿地下令。
这时,一个穿着文士服、畏畏缩缩的家伙从一间屋子里探头探脑地走出来,确认周围无危险后,赶忙奔到赵凯身旁:“王爷,这人,这人好像是梅山圣人推荐给陛下的那个刘博。”
“梅山?”赵凯一愣:“梅山何时给陛下推荐过此人了?”
那文士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首别具一格的词——《沁园春》。
“《沁园春》?”赵凯念出词名,瞬间惊愕不已。
文士答道:“王爷,这首《沁园春》乃是一位名叫刘博之人所作。”
“刘博?”赵凯愣住:“你是说刚才那个刘博?”
文士犹豫了一下:“这,这个不敢确定,但有件事似乎对得上。”
瞧着文士吞吞吐吐的模样,赵凯强压怒火:“什么事?”
“这位刘博,乃是江南省钱塘郡崔家的上门女婿。”
“钱塘郡崔家?”赵凯一想,不对劲啊,太子赵昆调用他那些高手的目的,不也是冲着钱塘郡去的吗?
以他对赵昆的了解,这小子要搞事绝不会留后手,可他难道不清楚这刘博是个九品强者?要么就是明知对方是九品,还故意跑来借兵,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也被牵连进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这个刘博极有可能就是崔家的那个刘博。一见面就索要北魏高手,连人数都清楚得很,这不是一般赘婿能掌握的信息。
除非他从别的途径获得了这些人的名单。
想到这里,赵凯要是再看不清其中猫腻,那这王爷真是白当了。
“该死的赵昆,老子对他那么信任,他竟敢玩这种祸水东引的把戏!”
那文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对王爷说:“您瞧,要是这刘博真就是崔家那个刘博,还刚好是双九品的高手,咱该咋整啊?”
“双九品的大神,全大奉朝掰手指头都能数得清,刘博这货敢在东海城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肯定背后有三皇子甚至陛下的默许。”赵凯愈发确信,自己这回纯粹就是被人当枪使了。
他问:“按您的分析,是不是陛下已经对我动手了?”
文人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陛下眼下正闭关修炼呢,估计不是他的主意。您跟陛下虽说政见不合,但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赵凯瞅着士兵们忙活着善后,回忆起刘博自打进东海城到刚才离开的一幕幕,赞同道:“对啊,陛下真要跟我翻脸,恐怕就不会只派刘博单枪匹马,更不会只点名要三百一十六个北魏杀手那么客气。”
文人低声嘀咕:“王爷,太子答应给我们的武器还没影儿呢,这会儿刘博就冒出来了,里头肯定有鬼。”
赵凯问:“您觉得呢?”
文人建议:“咱跟太子的合作先放一边,静观其变,同时派人去跟三皇子套近乎。等太子和三皇子争出个结果,咱再看帮哪边。”
赵凯深感认同:“您想得挺周到。可东海城伤亡这么惨重,我要是闷不吭声,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文人提醒:“王爷,太子的人刚走不久,咱们就被刘博袭击,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赵凯一拍脑门:“传令下去,东海城即刻切断与太子的一切往来,给我起草奏折,我要弹劾太子!”
待赵凯离开,文人转身走进旁边一家小店,找了个位子坐下。小二端上茶水,问:“客官要点什么?”
文人瞥了小二一眼,桌上笔走龙蛇写了几行字,随后起身离去。很快,一只信鸽从小店窗口振翅飞出。
......
建康城中,巍峨的皇宫建筑群映入眼帘,宽阔的街道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刘博混在人群里往前走,拐弯时被一个小乞丐拦住:“先生,您可是刘博?”
刘博点点头。
小乞丐面露喜色:“我是暗楼的外勤,木朗。”
刘博上下打量他:“怎么,暗楼在建康也被打压了?”
木朗一脸苦涩:“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大奉的太子调动城里的兵马,对我们暗楼的地盘和生意屡屡打压。”
“皇宫里的高手对咱暗楼的分支和总舵狠下杀手,现在咱们暗楼总舵不得不撤出皇城。”刘博听到太子对暗楼的打压力度如此之大,心里不禁有些惊讶。
“那现在暗楼里谁还在城里头?”小乞丐从兜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他,“这上面记着详细地址,白衣姐就在这儿呢,对了,还有崔家的大小姐,崔璎珞。”
这是一座藏在林子深处、颇为清静的宅子,位置偏僻得很,若没人领路,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这片密林背后还藏着这么个宅子。
刘博刚迈进院门,就瞧见萍儿和灵儿正忙活着。这两位昔日北魏的杀手,如今已脱下华丽的绫罗绸缎,换上了粗布衣裳。
见到刘博回来,两人面露喜色,快步迎过来:“你可算回来了。”
刘博点点头:“最近情况怎么样?”
萍儿摇摇头:“有两拨人在跟咱们对着干。”
刘博眉头一皱:“太子那边,还有谁?”
“宰相刘明。”灵儿插话说,“皇上闭关修炼去了,把所有事都交给太子和宰相。因为三皇子的事,太子这段时间对我们暗楼疯狂打压。再加上钱塘郡那档子事,宰相刘明好像跟太子达成什么协议了,所以现在整个皇城的人都跟咱们过不去。”
刘博脸色阴沉得像潭死水。
萍儿瞥了刘博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崔璎珞和白衣姐在屋里,你进去吧。”
刘博走进房间,只见白衣正陪在面容憔悴、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崔璎珞身边。见到刘博的瞬间,崔璎珞如同受尽委屈的孩子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博走上前,轻轻地将崔璎珞拥入怀中:“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刘博低头一看,崔璎珞正红着眼睛,狠狠地咬在他胸膛上。刘博虽然疼得皱眉,却并未推开她,任由她咬着自己。
一旁的白衣想开口劝阻,却被刘博拦住:“白衣姐,璎珞这段时间太压抑了,让她发泄一下吧。”
“可是……”白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只要你能好受些,我宁愿被你咬得满身是伤。”刘博轻声说。
崔璎珞身体一颤,随后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刘博,你为什么要来我家?要是你不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带着哭腔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情绪激动之下,崔璎珞一把将刘博推开。
看着崔璎珞突然平静下来的脸庞,刘博有些愕然。
“刘博,你走吧。”崔璎珞语气平淡地看着他,“我不想再见到你。”
刘博长叹一声:“璎珞,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能解释什么?”
崔璎珞情绪逐渐高涨:“当咱崔家遭难的时候,你人影儿在哪儿?我爹生死不明的时候,你躲哪儿去了?我孤苦伶仃,在建康城无亲无故的时候,你又躲哪儿猫着了?”
“听你解释?听你解释就有用吗?能让我爹起死回生?能让崔家那些亡魂复活?”
刘博就那么站在那儿,任由崔璎珞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他身上。
门外,萍儿听着屋内的吵闹声,心急如焚:“白衣姐,要不咱们进去劝劝?”
“别,璎珞这段时间确实憋屈坏了,让她痛痛快快发泄出来也好。”白衣摆摆手。
“可……”萍儿欲言又止。
“没得啥可说的,还不是刘博自个儿作的,非要去体验什么生活,结果整成这样。要说责任在他,那是一点没错。”白衣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