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 原来他当初不是渡劫,而是涅盘吗?
宿黎在恍惚中仿佛再次经历的雷劫的洗礼,至此明白了他记忆中的错『乱』。他想到惊鹤初见他时说世界再无凤凰诞生, 又想到刚刚画面里零散的记忆。不是没有凤凰诞生, 而是古往今来就一只凤凰, 他所谓的渡劫只是在不断的涅盘中获得新生, 失去记忆, 从头来过。
但这一次转生,他并没有失去记忆,但事关离玄听,事关涅盘却全遭到天道禁制的篡改。
他不是渡劫失败转生, 他是涅盘新生,这次新生,是他瞒天过海同离玄听挣来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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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啦?”宿明趴在床边, 看着窗外蒙蒙的雨, “趴趴,下雨啦!”
宿爸爸的目光一直停在儿童房内,手中的书一直没看下去, “明明, 爸爸把窗户关了, 一雨可能要变大了。”
“哦。”宿明看着宿爸爸起身去关了窗户, “哥哥还没好吗?我想看动画片!”
最近几天,宿黎偶尔陪宿明一起看动画片, 兄弟两正在追《可爱猫历险记》。
宿爸爸问:“那明明跟爸爸一起看好吗?”
宿明摇头:“要等哥哥!”
他掰着手指头数数, “我们看到第七集啦!”
宿爸爸闻言一顿,轻声笑道:“那明明跟爸爸一起等哥哥,等爸爸给你拿肉干吃好吗?”
“好喔!”宿明鼓起了掌。
不远处的宿妈妈站在儿童房外, 抱臂抵着墙,除了刚刚有一丝的波动,墙另一边的剑域很平缓,并无其他异样传出,但越是平静,越让门外等待的家长内心焦急。
“啾啾——”
门外传来鸟鸣声,风雨之中,有其他的鸟雀停在了宿家的屋顶。宿妈妈微微抬头,手迫不及待地伸门把手,门却在里边打开了。
离玄听从屋内出来,见到宿妈妈的时候认真说道:“他睡着了。”
-*
隔天,宿爸爸早早地去儿童房里看起来,见到自家幼崽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看起来没么精神,心中焦急跑过去:“崽崽怎么啦?”
“头疼。”幼崽说道。
宿爸爸『摸』了『摸』孩子的头,隐隐有点发热的迹象,不觉慌『乱』了起来。宿黎两岁之前身体不好,家里时常备着『药』物,这段时间他修炼渐入佳境,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他便有些放松下来,没想到这只是找回个碎片,居然发热了。
宿黎『迷』『迷』糊糊间被按着躺下,一闭眼脑子就闪过好些画面,错『乱』的记忆混杂在一起,他看着那些零散的一点点地从脑中掠过,就好像凤凰神山的日子近在眼前,仿佛他一睁眼就回到梧桐神木下,而离玄听站在那等他。
很奇怪,与离玄听有关的记忆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只不过沧海一粟,但他一想到梧桐神木,便会想到离玄听在那等他。
日日夜夜存在过,深深地烙印在神魂里。
“发烧了。”宿妈妈给幼崽贴上退烧贴,又从医『药』箱中拿出给妖族幼崽准备的退烧『药』,“中午看看,如果没退烧就得请白画眉上门了。”
宿爸爸送宿明去幼儿园后去了趟学校请假,回到家来宿黎已经发烧,这样的情况他们之前从没见过,但孩子除了发烧却没其他的病症,就是会说几句糊话。
离玄听站在另一边,冰凉的手被宿黎紧紧握着,“我与他神魂相接,他识海混『乱』,好像在做梦。”
“这哪有做梦做成这样的?”宿爸爸十分担心,“白画眉是度假去了吗?我跑一趟去接他过来,你给孩子多喂点水。”
宿爸爸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把白画眉请过来。
白画眉身上还穿着短裤短袖,一双极具热带风格的拖鞋,头顶还戴着草帽。白画眉从医多年各种场面都见过,他淡定地把果汁放在桌上,手中一变出眼镜来戴上,了下灵脉后道:“这看起来并不是病症引起的。”
宿爸爸紧张道:“那怎么说?”
白画眉低头仔细查看一二,又听到他隐约的呓语,便道:“不是病症引起的发烧……这点要等他自行恢复,我开几个安眠的方子,你照着给孩子弄点,先让他睡个好觉。”
开完方子后,宿妈妈煮好了『药』拿过来,草『药』甘苦但闻着有些静神的用。宿爸爸扶着宿黎坐好,一勺勺地喂着孩子喝『药』,喝完之后给他盖上被子,听从白医生的话给孩子充足的时间休息。
宿黎睡梦中知道有人一直在身边候着,但他睁不开眼,反而在一众模糊的画面中徘徊,见到埋首案前的惊鹤,见到神山里跑动的小妖精,又见到坐在他旁边认真学阵的少年离玄听……混『乱』的记忆接连不断,但宿黎却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万年之前的记忆,某些被天道篡改的记忆正在一步步纠正,某些关于离玄听的记忆渐渐复苏。
期间又混着不知名的记忆,就好像是在自己幼小的时候,宽大的手掌盖在自己头上,男人教导的声音出现在耳侧,既奇怪又微妙,明明自己幼鸟时期是一个人在神山里闯『荡』,又怎么有其他人出现自己身边。
记忆一层一层叠在一起,宿黎终于揭开万年前的面纱,见到万年前的铸剑台前自己将一抹龙魂放进了剑胚之中,就此玄听剑降生之初,剑灵离玄听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小的剑灵眼瞳中皆是懵懂的神『色』,到抱剑少年眉眼间的认真,至最后挡在天劫神罚前碎成裂片的玄听剑。
他恍然惊醒,只觉浑身酸痛,识海混『乱』一片。
睁开眼时看到房间里的橘灯,熟悉的气味将他拉回了现实。
宿郁坐在儿童床边,手里的物理公式小册刚刚才背了一页,他偏头看着床边的幼崽,总感觉回到之前放学回家守着弟弟的日子,这好不容易身体好起来,怎么又发烧了?他盯着看一,忽然看到幼崽的眼睛睁开,不觉马上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崽崽醒了?头还痛吗?”
“不痛。”幼崽的声音弱弱的,说起话软绵无力。
宿郁不禁严肃起来,正想再多问几句,又见他『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总发烧也不行啊,宿郁思考了又拿出手机来搜了几下,看了一他才离开房间,便见到围在客厅里说话的家长们,似乎在商量着么。他没什么兴趣,好像是在说h市么事,跟上次那个踩坏他横幅的剑修有关。说到横幅他又来气,为了去那个脚印他还费了好大功夫,金粉都掉了不少。
讨论声还在持续,宿郁径直走到厨房把冰箱冷冻层的冰块抠下来再拿了个袋子装,装完才往房间的方向走。原先在宿爸爸旁边坐着的宿明见状,迈着小短腿跟了过去,走到一半又绕了回去,去玩具房里拖出来个玩具箱,玩具箱有点沉,拖起来咣当咣当的。
宿明拉着玩具箱从半开的门缝挤进去,进去之后还啪地把门关上。
客厅里的家长们还在讨论着事,陈惊鹤查出了h市存在端倪,近期留在h市的散修变多了。
“散修联盟不知道这些事,说明这些散修都雇来的亡命之徒,不受人族的修士盟管束。”陈惊鹤道:“这些人确实谨慎,也没在人族修士的据点冒头,如此看来应该是受到背后人的指使。我根据方首意的线索往下查,查到一个可疑的人。”他资料连同照片放在桌面上。
旁听的离玄听微微探头,看到桌面上的照片。
“我查之前没查到剑宗现下几个剑派有可疑人士,便将目标放广,查到剑宗分家之前曾发生一件事。”陈惊鹤解释道:“此人名叫单修阳,曾是剑宗弟子后被驱逐出剑宗,据说是违背了剑宗门规才被驱逐,后来又犯了事情,现在还在几大剑派的缉拿令里。”
宿爸爸问:“为什么是他?”
“这人被剑宗除名的原是他私下利用上古锻造术锻造邪剑,当然这已被剑宗阻止,但从目前看来,他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陈惊鹤说完又道:“最近查到他出没是在y市,但这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他很有可能已经到了h市。”
“h市吗?”宿妈妈闻言微顿:“我经常去h市拍戏,曾在那里遇见过几个混迹城市的小妖,她们对这些暗地里的消息熟悉,我将他们联系方式推给你,既然到了h市,那就别让他跑了。”
几人说了一,宿爸爸注意到宿明不见了,于是走过去房间里看情况。
刚进去就注意到房间里的温度偏低,大儿子正站在床边拿着手机念念有词:“先用冰水降温……这也没说这冰水得多少度啊,太冷了怎么办?”
宿爸爸问:“你干什么?”
宿郁头也没抬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手里还拎着一装着冰块的冰袋:“这断断续续烧着也不是办法。我刚试了妖术不好使,现在看网上的教程教人科学降温。”
宿爸爸又把目光放在已经爬上床的宿明,小朋友手里拿着过家家的玩具,听诊器针器样样俱全。他哭笑不得:“明明,你干什么?”
“老师说生病要打针。”宿明拿起玩具针器,“我在幼儿园里学过啦,我给哥哥打针。”
宿爸爸赶紧阻止宿明扒拉宿黎衣服的手,又听到旁边的大儿子的声音。
“爸,我问高烧三天有么办法降温,网友建议我尽快打120。”宿郁说完就准备打电话道:“你说白医生这『药』也不好使,要不试试人族的『药』管不管用,我朋友圈上次就有小妖感冒去医院拿『药』了,说好使。”
宿爸爸:“……”